苏莹倒在炕上,调动自己的脑细胞紧急搜索前世的记忆。
她想知道1975年10月12日这天,她在做什么?
想起来了,她在割稻子,在拔花生,在将这些收割下来的庄稼碼到马车上。
然后每辆马车需要有两个跟车的,他们都是坐在高高的稻跺之上,跟车到场院。在那里,把这些成捆的稻子或者花生卸下来,晒干了好打场用。
她想起以前跟车的时候,马车一启动,高高的稻跺子便开始晃晃悠悠。记得她和小宗跟过一趟车,晃得他们东倒西歪的。有时候竟然会将她晃进他的怀里,她想离开他怀抱,或者是他想推开她,几乎都无能为力的。还必须借助马车的颠簸惯性来把他们分开。
或者是年龄小的原因,或者是彼此都心无旁想的吧,他们并没有觉得尴尬,也没有觉得害怕。反倒是觉得很好玩的,很开心的,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就到了地方。啊!年轻真好!
现在她可以回答小宗的问题了。
“小宗,我想起来了,是跟车的时候被晃了下来。你说,杨老四那车叫他赶的,他就不能慢点吗?他要是慢些,我也不至于被晃下来啊?”她故意埋怨马车夫。
现在她还搞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的眼中见到的都是她从马车上摔下来的场景,而她的记忆中却是从高楼坠下?
或许老天爷只能通过这样的安排,才能令她重生回到知青点?
宗渐离听了她的话哈哈笑道:“哈哈!马车怎么可能走得太慢?那不成了牛车了?我看你啊,以后就跟牛车吧!赶牛车的李建设正好看上你了,整天变着法的在寻你,有事没事的总是借故往咱青年点里跑。你就别叫他着急了。干脆跟他的牛车去吧!彼此说起悄悄话来也方便。”
“去你的!再胡说我可要打你啦!”苏莹嗔怪着举起小拳头。
“怎么是胡说呢?全青年点的人都看出来了,整个四队的人都看出来了,你还装什么糊涂?再装,就显得不实在了!要叫我看啊,李建设那小子不错,别看是乡下人,可头脑够用,人也仗义。”
“我没装,没装,就是没装!他人是不错,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苏莹嘟起嘴吧,反驳着小宗。
小宗挑挑眉,耸耸肩没再和她理论。
“噗!”这边的苏莹却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她记起了她下乡刚来到这个大队的时候,初次见到李建设的情景。
记得当时那辆拉着知青的解放牌汽车刚刚停在大队部的门口,那个李建设就赶着他的牛车过来了。他是被指派来接那些被分配到四队的知青的。
苏莹第一眼见到李建设,觉得他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再一看,艾玛!这孩子也穿得太少了不是!
已经是深秋季节了,旁人已经穿上毛衣毛裤了,可那个赶车的李建设却是光着脚板,穿着一件单衣,还敞着半个怀。
苏莹都不敢看她,坐着敞篷车被风吹得快冻僵了的她,看李建设一眼,就会更冷。
她就坐在他的身后,情不自禁地便问了一句,“小兄弟,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