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牵了小净空的手,也向庄太后道了别。
他与庄太后就没那么多话说了,二人大眼瞪小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瞧瞧,连他一眼都嫌多余。
“东西拿上。”庄太后面无表情地说。
“哦,差点忘了!”小净空挣开坏姐夫的手,哒哒哒地跑过去,抱起桌上的一个锦盒,又蹬蹬蹬地跑过来,“走啦!”
萧六郎看着他怀中的锦盒,又看看两手空空的自己,内心中了一万箭!
他扫了眼庄太后。
庄太后垂下眸子,撇过脸。
他又看向方才放着锦盒的桌子,见上面琳琅盲目的盒子一大堆,却没有一个是自己的。
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发堵的胸口,黑着脸出去了。
庄太后望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哼了哼。
回家的路上小净空坐在萧六郎怀中睡着了,他抱着锦盒的手也松开了,萧六郎一手抱着他,一边托着那个锦盒。
有一种打开锦盒瞅一眼的冲动,想看看庄太后究竟给小家伙送了什么。
凭什么就他有,自己没有?
“我在想什么?”
萧六郎为自己的幼稚感到汗颜,他摇摇头,按下了窥伺锦盒的冲动。
他忘了自己只有十八岁,本就是个没及冠的少年。
他不必少年老成,也不必如此沉稳。
回到碧水胡同,夜已经深了。
姚氏与顾琰二人都歇下了,房嬷嬷与玉芽儿也回了隔壁歇息,顾娇在堂屋捯饬黑火药。
药粉的配比差不多确定了,可只有药粉不够,还得做成可以有威力的兵器或者暗器。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出去道:“回来啦?”
“嗯。”萧六郎点头。
顾娇走过去,把呼呼大睡的小净空接过来放到了西屋的床铺上。
“这是什么?”萧六郎看着桌上一堆黑乎乎的小东西问。
顾娇走出来,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嗯……黑爆竹?”
萧六郎:“……”
这是个什么称呼?
顾娇将黑火药做成了弹丸大小,用改良过后的小竹筒装好,小竹筒的装置里添加了磷粉,磷的燃点低,摩擦受热后会自燃,点着竹筒中的黑火药,形成一次小的爆破。
爆破的威力不太大,威慑为主。
只是这也有个隐患,那就是天气太热了,万一没有摩擦磷粉也自燃了怎么办?
所以还得改良一下。
顾娇道:“水我烧好了,你先去洗洗睡了,我这么一会儿就好了。”
萧六郎以为她在制作药丸,没说什么。
顾娇继续埋头捯饬黑火药,见他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问道:“还有事吗?”
萧六郎张了张嘴:“……没有。”
算了,先把人查到了再说。
翌日是萧六郎入宫为太子讲学的日子,他刚进上书房就听说后宫出了大事——尚宫局的一位掌事死在自己房中了,皇帝龙颜大怒,早朝后便即刻赶去了后宫。
“是哪位掌事?”萧六郎问上书房的一位老太监。
老太监小声道:“张掌事,陛下的衣裳都是她做的,陛下前几天还念叨她呢……”
萧六郎并不知张掌事居然是得了皇帝器重的女官,老祭酒没说,当然也可能是老祭酒本身并不知情,毕竟是后宫的事,他作为前朝大臣,不知情也不奇怪。
可自己昨晚才找她,今天她就出事了,这就很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