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真想掰开沐轻尘的脑子看看他里头是怎么长的!
怎么就怀疑她是得了这个!
“沐轻尘你——”
“怎么了?药不对吗?”
顾娇深呼吸,深呼吸:“……对,我谢谢你啊!”
沐轻尘一脸莫名其妙,谢谢就谢谢,怎么谢得那么咬牙切齿?又不是他让他痔疮发作的。
沐轻尘心知这种病被人发现了十分难为情,故而很是贴心地背过了身去:“话说回来,你年纪轻轻的怎得了这种病?”
顾娇黑脸,对啊,我为什么年纪轻轻得了这种病,还不得问你!
……
顾娇没打算住寝舍,因此寝舍里并未备用任何衣裳,她这身行头自是不便出去的。
沐轻尘同情舍友的遭遇,大方地让人去马车上取了他的披风来递给顾娇。
下午是江夫子与高夫子的课,武夫子主动去为顾娇请了假。
事实上顾娇比武夫子想象的能扛,歇半个时辰,起来又是一条好汉,不过有免费的假,不请白不请。
顾娇没在饭堂吃午饭,直接回了租住的宅子。
她人虽走了,关于她的议论才刚刚开始。
饭堂中。
“哎,听说了没?上午明心堂来了个新生,把武夫子的马王给驯服了!”
“什么马王?”
“就是武夫子与人比武赢来的那匹野马啊!”
“就那匹把武夫子门牙都摔瘸了一颗的黑马?”
“应当就是它!”
“武夫子不是训了它许久都没辙吗?你方才说被谁驯服了?”
“一个新来的学生!叫什么……萧……六郎?”
“没听过,咱们盛都的世家公子有姓萧的吗?”
“不是盛都人,别国过来的。”
“晋国?”
“晋国。”
“不是。”
“梁国?”
“是赵国!”
“昭国!”
“一个下国人?怎么可能?是不是那匹马出了什么问题?被武夫子打伤了的吧?”
没有亲眼所见的人确实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只有明心堂与明月堂的学生全程目睹了顾娇训马的经历,他们务必确定那匹马不仅没被武夫子打伤,反而被武夫子关出了好几分报复的戾气。
但凡在场的就没一个人认为顾娇是侥幸取胜的,顾娇倒也没揍它,就是一次次将它撂倒,撂到它没脾气为止。
这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亚于他们这些文弱书生考上武状元的难度。
那个叫萧六郎的小子是要多狠有多狠,对马狠,对自己更狠。
这日后谁敢惹他?总之明心堂与明月堂的人是不敢了。
事情进展到这里并没有草草结束,沐轻尘将李宏义六人交给了武夫子。
他们六个先是沐轻尘恐吓了一番,又被顾娇训马的全过程狠狠震慑了一把,哪里还敢撒谎?乖乖地把将顾娇骗去骑马王的事与武夫子交代了。
“糊涂!”
武夫子气坏了。
这亏得是萧六郎能耐!若换成书院其它任何一个人,只怕早已死在马蹄之下!
武夫子又想到了差点丧命的苏家千金,后背冒了好大一层冷汗。
此事决不能姑息,武夫子上报了院长。
院长了解情况后对事件的主使李宏义进行了停课处罚,对其余六人记大过,全院批评,并集体罚去扫茅厕。
“还有悔过书,明早都给我交上来!”院长严厉地说道。
六人灰溜溜地出了院长的值房。
顾娇对此事的后续一无所知,她正优哉游哉地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和顾琰一起纳凉。
盛都的气候比昭国潮湿,热起来空气里黏黏的。
顾娇给顾琰打着扇:“怎么样?凉不凉快?”
“两块。”顾琰虚弱地说。
顾娇摸了摸他的脖子,没什么汗了,她将蒲扇放下来。
忽然,门口传来咚咚咚的叩门声。
“谁呀?”鲁师父提着砍柴的斧子从后院出来。
“我去开门!”顾娇说。
门是虚掩着的,对方约莫是出于礼节才会先敲门。
顾娇走过去,将木门拉开,一个黑黝黝的马头钻了进来。
紧接着,顾娇看见了站在马旁鼻青脸肿、右手臂用纱布挂在脖子上的武夫子。
顾娇古怪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武夫子讪讪一笑:“你驯服了这匹马,我与书院商议了一下,决定把它作为奖励送给你。”
真相是,顾娇走后,武夫子以为这匹马被驯服了,也跑过去骑它,结果被它摔得好惨!
院子大人那会儿也在,差点被它的马蹄子踢飞,要不是武夫子以身作盾,这会儿断了一只胳膊的就是院长了。
院长说他再也不想看见这匹马了!
武夫子……武夫子也不敢再看见它了。
顾娇顿了顿,说道:“可是我家里穷,怕是养不起这匹马。”
他们带的银子本就不够,什么都得省着花。
“养马的银子我出!”武夫子说道。
求你收了这匹马吧,它被打败后颜面尽失,气得不行,回了马棚就疯狂欺负别的马,书院已经容不下它了!
最后,顾娇从武夫子那里白得了一匹马,外加每月十两银子的饲料钱。
临近傍晚,南师娘回来了。
南师娘穿着夜行衣,鲁师父早上说南师娘出去办点事,可瞧这身行头只怕不是办的什么小事。
南师娘进屋先喝了几杯水,才喘息着对顾娇道:“娇娇,我找了点从前的关系,联系了一个国师殿的后厨管事,一会儿他会来家里一趟,与你商议去国师殿的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