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街头传陆瞻和宋湘,萧臻山哪时胡不知道的,又因为与宋濂已经认识,非但没有见外,反而很热络,只不过是没忍住多看了陆瞻两眼罢了陆瞻拥有广泛爱好他不稀奇,但带孩子这个喜好他倒是最近才发现。
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为何陆瞻要给胡俨做谢家这个媒。
酒楼那边因为是得了晋王世子的指令备酒菜,哪敢怠慢?不多时,定好的一桌酒菜就齐齐整整送了过来。
胡俨与谢晖搭上话后,果然一见如故,桌上四人言来语往,渐渐地他们俩就谈在了一处。
萧臻山却惦记着陆瞻要撮合胡俨与谢小姐,瞅准这当口问他:“阿俨碍着你哪儿了?连你都给他张罗起来?”
陆瞻才不会告诉他,他给宋濂夹了块肉,然后道:“找你正好还有事,这孩子从前在村里读书,最近搬回城里来了,我琢磨着给他请个合适的老师,你给出个主意,找个妥当的人。”
萧臻山望着瞪圆了清亮大眼睛的宋濂,愣了:“你都操心到这份上了?”
“没办法啊。你也知道我与宋大人交情匪浅。”陆瞻深深望着他。
萧臻山无语了:“那你记不记得自己还有两个亲外甥?”自己的亲外甥有没有这么上心过!
陆瞻对答如流:“能一样吗?绾姐儿自有爹娘操心。”宋湘可没有父兄帮衬。
萧臻山屏息半晌,心里好歹有了点谱,合着他对那位宋姑娘竟是来真的!
“到底有没有?”陆瞻问道。
他凝神想了下:“学问深的老师有很多。但他这个年纪的找老学究还太早了。依我之见,你倒不如把他送个好些的学堂,先把功底学扎实,还好过专门拜师。等他年岁大点,再捐个监生,上国子监读书去。”
陆瞻凝眉:“京城哪里有什么招收外面子弟的学堂?都是各家族自己开办的家学,你这不等于白说?”
他虽然可以利用人脉给宋濂找好的先生,但不表示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将他送到别人家宗学里去读书。太过突兀的关照,对谁都不好。
“怎么是白说?”萧臻山看了眼尚在热络说话的胡俨他们,压了压声说道:“说到这儿,我就告诉你件事吧,眼下正好有个机会。”
陆瞻抬眉。
“沈家出了点事。”萧臻山说道。“沈宜均的长子沈昱,你是知道的。日前有人无意间看到了沈家流出来的一张方子,有懂行的人看过,那是治疗肿疡之症的刚猛之药。
“而恰恰又有人发现,在衙门当差的沈昱已有近半年时间未曾在外应酬。除他之外,沈家上下一应人都皆正常。”
陆瞻执箸的手蓦然停住。
沈昱便是沈钰的大哥,也是尚书沈宜均的长子,作为世家长孙,沈昱从小便是长辈们眼里的优秀子弟,同辈们眼里的榜样模范。他年纪轻轻便考中进士又入考中了庶吉士,简直能让人一眼看到他未来半生的风光。
这样的子弟,接替沈宜均成为六部尚书郎是不会有问题的,但前世他刚刚迎来长子三岁的生辰,就已英年早逝。沈昱的死给沈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是因为沈杨两家
听到这儿陆瞻忽然就明白了,为何沈钰做为世家小姐,会到拂云寺去与他相看,原来是因为沈昱犯了重疾,沈家需要靠联姻来对抗沈昱去世后沈家面临的人手损失的局面。
而沈昱的早逝,实则眼下这时候就有了端倪。
前世晋王妃促成沈钰与杨诤这门婚事,后来沈家的确也还是安定的,但是他死之后,晋王府必然陷入了不能自保的境地,那会儿沈杨两家八成也是无法独善其身。
他想了下:“即便是沈昱患疾,这跟送濂哥儿去沈家上学又有什么关系?”
萧臻山抿了口酒:“沈家前阵子的寿宴,事实上也是为了掩盖沈昱染疾这件事。
“他们宗学也搬开了,原先在沈家东边祠堂,如今搬到了西侧。沈府位置虽处在东城,但学堂位置距离桂子胡同嘛,算起来也不过三四条街的距离。
“据我所知,附近两户官户听说之后,已经在跟沈家这边交涉,想把子弟送进去。倘若他们这两家子弟进去了,开了先例,到时候宋姑娘的弟弟进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不好直接出面,我来帮你这个忙,去沈家说说也是可以的。”
沈家作为百年世家,祖上能人辈出,他们家的根基底蕴陆瞻当然是知道的,若宋濂能去他们家学堂读书,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但他们的先生是经过沈宜均这样的人挑选的,而且就连同窗都是教养良好,从小就受着诗书薰陶的世家子弟,这不管是培养他的礼仪性情,还是他的应酬交际,都有好处,将来入仕之后人脉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儿,他说道:“你把跟沈家交涉的那两家官户来历告诉我。”
“沈家怎么了?”
暂时结束了话题的胡俨听到了他们的话尾,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几位客人,一面斟酒一面问道。
事关宋家,陆瞻怎么可能告诉他呢?他说道:“在说沈杨两家的婚事。”
萧臻山还奉命在身,话题到了这儿就顺溜接了下去:“上次好像见过谢二公子,不知谢兄底下还有弟妹几个?”
谢晖回应:“还有个妹妹,待字闺中。”
陆瞻打蛇随棍上:“萧家也有几位小姐,小侯爷来安排个时间,与两家小姐相互结识结识。”
萧臻山立马道:“那我回头就安排。”又道:“阿俨虽然没有妹子,但你到时也匀个时间,正好又可与谢公子切磋切磋。”
胡俨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旁边扒饭的宋濂看到这儿,无语地紧扒几口,把碗放下了。
胡俨见状,便唤来秋鸣,带他四面转一转。
萧臻山讶了下:“阿俨今日也很周到啊!”
“那是,濂哥儿是我请来的客人,自不能怠慢。”
萧臻山再愣住,张着嘴看向陆瞻:“这到底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