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盘腿坐在炕上等待,他手上持着书卷,脸上既没有因为他先前吵闹生事而起的怒意,也看不出来不计较他犯错的缓和之色。
“父皇。”
汉王躬身。
“坐吧。”皇帝眼神指了指炕下的凳子。等他谢恩坐下来,皇帝问道:“你刚才在吵什么?”
“回父皇的话,儿臣听闻母妃染恙,想要入内请安,但几次前去都被挡了回来。儿臣心忧,以至于失了仪态,请父皇恕罪。”
“你在京还得有好一阵子,这么急着见她作甚?”
汉王语塞,硬着头皮回道:“母亲染病,儿子不能侍奉病榻之前,是为不孝。儿臣不愿做个不孝之人。”
皇帝把书放下来。汉王望着书卷封面,认得那正是一本《孝经》。
“听永安侯说,宗人府那边时常接到你母妃嘱咐发去给你的信件,你们在信件里都会说些什么?”
汉王微顿:“无非是一些日常。偶尔也会问候问候父皇龙体。儿臣则说一些在封地的轶闻。”
“你认不认识杨淳?”
汉王更是怔然,寻思片刻道:“儿臣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你母亲可有跟你说过太子?”
汉王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说完之后他抬头,只见皇帝目光仍然落定在他脸上,他若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蜷了蜷:“不知这个杨淳,是什么人?父皇为何会突然提到他?”
皇帝看他半晌,说道:“这个杨淳,是你母亲进宫之前曾经心仪过的人。你母亲这次生的‘病’,是因二十多年前,为了庇护杨淳而生的。”
“什么……”
汉王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
“汉王已经去仁寿宫了。”
花拾把这个消息传给宋湘,宋湘就守定在屋里哪里也没去了。如果汉王当真对俞妃的事情全然无知,那皇帝会如何处置他,这直接关系到俞妃会不会听话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宜再生事端的,就是不知道皇帝能不能控制好自己。
“世子在哪儿?请他去仁寿宫那边走走。”
她打发景旺出去。
什么样的结果对汉王来说才是最好的,宋湘不知道,她也没有当过皇帝。但是皇帝眼下对陆瞻抱有极大的愧疚之心,有陆瞻在场劝着,他最起码能够保持冷静。
陆瞻在萧祺这边用饭,收到景旺传话就立刻起了身。
萧祺看着他离去,转头见晋王也在望着陆瞻背影,便说道:“世子看起来像是有急事。”
晋王微微笑了一下,端起杯子:“也是成了亲的人了,总得学学怎么处事。”
萧祺也笑道:“像当年我与王爷在这样的年纪,可是并不如世子这般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