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紧走了几步,徘徊了几圈,将卷子勒进了手心:“果然忧什么来什么!”
“王妃!”
看到秦王妃已经慌神,梁嬷嬷走上前来使了个眼色。
秦王妃摆手让来人下去,然后一屁股坐下来:“这可如何是好?三千亩田地的税赋,还有水利上的亏空,随便查查都要倒大霉!这要是上不了位,当不成太子,迟早得翻船!”
梁嬷嬷道:“也怪舅爷实在太贪心了,闹了这么大的事出来,还连累了王妃!倘若不是他,王妃何至于此?”
听到这里,秦王妃眼里不由浮出了怨恨之意:“当初把我送进皇家,合着就是把我当摇钱树了!也不想想我一个弱女子,在宗室里头又算得什么?
“倘若我肚子不争气,不曾生下鸿哥儿,只怕我如今早已被冷落,王府里也已经姬妾成群,他们何曾想过我的苦处?”
梁嬷嬷递了帕子给她,叹道:“要是老太太还在,定然不许如此。而可恨的是娘家又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了,倘若连王妃也不保他,将来王妃有什么难处,也无人撑腰了。
“王爷如今还年轻得很,与王妃成亲时间还短,等往后日子长起来,少不得身边也要添几个人。能做到侧妃之位的,娘家总有拿得出手的人撑腰,到时候只怕也会欺负王妃孤家寡人——咱们到底不如晋王妃腰杆硬。只是舅老爷再不济,怎么说也是会拼力护着王妃的。”
秦王妃拭了拭眼角,恨声道:“我能怎么办?我也不能代替皇上下旨!”
梁嬷嬷攥着手站了半日,也是一筹莫展。
秦王妃兀自坐了会儿,忽而冷笑,说道:“既然是走投无路,那只好考虑考虑楼先生的建议了。”
梁嬷嬷蓦地抬头,片刻道:“王妃要听楼先生的建议?”
秦王妃冷眼看过来:“左右就这一搏,为什么不试试?我又不当真要皇上的性命,不过是暂时请他老人家吃点苦头罢了。”
梁嬷嬷怔然望着扶椅站起来的她,未能出声。
“只不过既然动手了,只朝皇上出手未免太亏了,还要再拖个人下水才叫合算!”
“王妃……”
秦王妃缓缓吸气,再次冷笑起来:“瞻哥儿他们不是爱出风头吗?这种事情自然也少不了他们!”
“王妃这是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吗?”
“既然别人可以取走王爷的箭陷害咱们,咱们自然也可以以样学样,不是还有两日围场吗?咱们还有机会!”
……
出门在外虽然快活自由,到底不如在自己的家里放松方便,天天吃茶串门,也已经有些腻味,不但话题开始贫乏,人也懒了起来。
启程回京的日子确定下来,大家的精神头就又都提起来了。
宋湘与晋王妃从仁寿宫理事回来,敏慧敏善她们都跟着跑过来打听虚实了。唯有更小的那帮孩子们乐不思蜀,听到要回去,立刻都无精打采起来。
陆瞻看着宋濂四脚朝地趴在罗汉床上,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不由笑道:“行了,明儿个我带你上围场去转转!回头让侍卫给你找一把小弓过来。不过按规定你是不能进去的,既然去了,你就得听我的话。要不然我随时让侍卫把你给送回来。”
“太好了姐夫!”宋濂直起身子,立刻又跟才被浇了肥水的秧苗一样精神起来。“我保证听你的话,绝对不会惹是生非!”
来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去一次围场,虽然没法跟长久地留在外面玩耍相比,但也算是能够完成他心愿的了,他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