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上夹壁的墙头,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堵墙,这堵墙高两丈九尺,是整座京城里除皇宫之外最高的墙了。按说,这也是最难翻越的一堵墙。
萧祺找了个最暗的角落,掏出笊篱,精准扔到墙头,沿着绳索飞快攀了上去。
到了墙上,眼前所见一切,便与墙外浑然两个天地。与皇宫相似,萧祺他们所在的这道墙与内墙之间,也有一条甬道,甬道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持矛的护卫。
萧祺看这阵势,知道晋王府今夜也已经加强了防卫。但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倘若没有增加的这些人,反倒奇怪了。
他向左右打了个手势,等他们先探路。
雪夜里灯火通明的晋王府,就像是大漠里一座金碧辉煌的孤城,庞大而静寞。
这座王府他来过不少次,哪怕是后院不曾进去过,也能大概分辨得出是哪里是哪里。
“主上!”
黑衣人在暗中打了手势,下面甬道里正值换班期间,出现了短暂的空档。萧祺不再迟疑,立刻飞身越到了内墙之上。
“王府里皇位看起来都算正常,虽然增援了一些人,但是在预料之内。昨夜看到的消息,宁王妃住在离延昭宫不远的随喜堂。”
到了内墙下方,一路都还算顺畅,潜伏的时候黑衣人在耳边说道。
萧祺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不要大意,我们能顺畅到达此地,已经很不容易,要是也能一路顺畅找到宁王妃,那就不正常了。”
黑衣人应声。
萧祺再扬手:“再前行打探!”
身边人影立刻又朝夜色里没去了几道。
十三岁之前,对于应酬交际他从未放在心上,而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便开始与城中权贵子弟有意识的交往。尤其是宗室子弟,城里几个皇子他都认识,尤其是几个嫡出皇子。晋王在三兄弟之中最不受宠,明眼人都看的见。经过楼参一番筹谋,晋王与宁王之间就算是结梁子了。
可惜在太子那边出了点偏差,没能使太子与晋王之间闹将起来。如果当时能有办法将太子之死的嫌疑转移到晋王身上就好了。
想到错失了这个良机,萧祺仍然有些惋惜。
“前面有两条路可以通往东路,一条是走花园,一条是绕经他们郡主的院子穿过去。”
黑衣人回来了一个。
萧祺道:“走院子穿过去。”
黑衣人顿了下:“郡主院子里肯定有许多人把守,属下认为应该从花园过去安全些。”
萧祺扭头:“昨夜里你们把王府的人杀了,如今园子里只怕已处处陷阱,与之相比,反倒是从院子穿过去更安全!至少我们不动他们的人,便无大碍。”
说完他就跨进了一座庑廊。
才刚接近,气氛便截然不同,零星传来的脚步声与兵甲碰撞声不绝于耳。但是更醒目的声音却是院子里传来的丫鬟的碎语声,与悠扬飘来的琴声。
看来,通过昨夜捉拿丫鬟打听消息,今夜的晋王府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不过这份危机感仍未波及府内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