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言出法随一般,一声轻叹,偌大城关之上的千余士兵,就一下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甚至于天地间的风雪,都在此刻停下来了。
“这,这”
范子民心神骇然不已。
他能够感受到身躯的颤栗,浑身汗毛都似真个感受到了刺骨寒意般立了起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他气脉大成之后,便是赤身裸体站立冰天雪地之中,他都不会感受到寒冷,更不至于如此不堪。
但在这一道声音之下,他却感受到了彻骨寒冷,几乎将自己冻僵了。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寒冷,而是来人神意扩散让他心灵产生的错觉。
但是,即便他知晓这是假的,但他的心灵,他的身体每一处器官,每一寸皮肤,都认为这是真实的!
甚至于,若是自己心灵,身体认为自己被冻死了,自己就真的要被冻死!
这是何其之强大的‘神’,何其诡异的武功?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风雪,城关,持枪道人,好似成为了一副静谧的画卷,诡异而又可怖。
与他有同样感觉的,还有驻守城关的简星汉。
彻骨寒意之中,他心中怒吼咆哮着:
“动!动起来啊!给老子动起来啊!”
但任由他如何心力勃发,任由如何怒吼咆哮,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身躯却好似被彻底冻僵了一般,纹丝不能动。
好似自己原本就是一具雕像一般。
安奇生踱步而前,看似不急不缓,却一晃便已经过了数里。
随着他对于‘神’的理解越来越深,对于‘神’的运用,已经不再局限于拳脚之中。
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全都充斥散发着强大的神意。
这类似于催眠,却又不仅仅是催眠,而是他结合催眠,白莲心经,战魔心经,夺魂大法,摩天转轮法等等精神武功而总结出来的神之用法。
一路所来,任何精神修持远逊于他的人,往往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便被他彻底催眠。
这城关之中的诸多士兵精神高度紧张,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岂有不被他催眠之理?
沙沙沙~
轻微细密的脚步声中。
安奇生步履轻缓,徐徐而动,所过之处风雪消散。
待至墙门之前十丈处时。
那一扇高大厚重,便是用攻城锤锤砸半日也未必能锤开的大门,竟是无声无息的为之洞开了。
一如来时平静,走时也是轻描淡写。
任由雄关矗立,床弩云集,数千士兵剑拔弩张,都毫无任何用处。
良久,良久之后,才有人从宛如冻僵一般的状态下回过神来。
呼!
范子民长长吸了一口凉气,又自吐出,方才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这,就是兵器谱大宗师的实力吗”
即便早已知晓这关卡挡不住他的脚步,但是就这般宛如踏青出游一般就跨过了这阻挡了他数日之久的城关,还是让他心中震撼难言。
对其的敬畏,更是一下攀升至顶。
“啊!!!”
直到此时,城关之上,简星汉压抑了许久的那一声咆哮才冲天而起。
他面色涨红,大汗淋漓,衣衫湿漉漉的,好似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
“这是什么武功?这是什么武功?”
简星汉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以及身侧一个个好似雕像一般的士兵。
心中先是彻骨寒意,随即就是险死还生的侥幸。
同时对着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爷们破口大骂。
这样恐怖的存在,让我们阻挡,拿头挡吗?
风雪呼啸之间,安奇生走过重重山脉,关卡。
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地,崇山峻岭,险恶之地,道道雄关,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哪怕一瞬。
自从决意前去丰都那一刻,他的心灵,精神就在产生开始产生一种奇异的变化。
用战魔心经之上的术语来说,就是大势加身。
而对他自己而言,便是徒步行走于诸敌环绕的险境之中,梳理所得,践行自己知行合一之道。
以达到心灵与精神的高度契合,以此升华自己。
这一走,便是七日。
这七日以来,随着安奇生深入中州,他与大丰朝廷的事也终于流传开来,为世人所知。
有人敬佩,有人嘲讽,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杀意森森。
而安奇生恍若不知。
七日徒步,已经跨过梁州,来到中州广阔平原之上。
厚厚积雪之上,安奇生脚步仍旧轻缓。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微微自语声中,安奇生终于停下了脚步。
极目眺望间,一道东西蔓延不知几里的黑线缓缓浮现在雪原深处。
继而,便是山呼海啸,宛如无垠雷海一般倒灌而来的,
万马奔腾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