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高行东笑着拿起电话:“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书记什么时候回去的?这次会挺长呀。”电话对方正是罗程。
“会期三天半,我又多待了两天。”高行东回过之后,又道,“本来有个事想和你商量,结果你不在,就先跟鲁金贵讲了,现在正好跟你说。”
“好的,你说。”
“这次开会呢参观了一个林业苗木公司”高行东又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心仪的项目。
讲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高行东才停下来,但却没听到对方回音,不禁问道:“罗镇长,听清了吗?在呢吧?”
听筒里传来一声长呼吸,随即才是罗程的声音:“书记,我觉得这事还是不能急,必须稳妥才行。”
“当然了,这不是小事,急不得,必须了解越清楚越好,为此我才多待了两天。刚才不是说了吗,就为了这事,我不但找朋友打听,还专门向苗木公司的客户做了详细了解,他们的反响都非常好。也因此才二次又去了苗木公司,与他们的销售部门接触,获得了更为详细的资料与合作信息。”稍稍停了一下,高行东又补充道,“当时正赶上你出差了,否则我就直接打电话让你去,咱俩一块再见见他们。”
听到高行东这么讲,罗程又斟酌了一下,才说:“我的意思是,项目固然很有前景,可也必须考虑自己的具体情况,要因地制宜。”
“因地制宜是必须的,咱们这也正好有这样的条件。我跟你说的那几处就很适合种植,既治理了荒漠化,又增加了收益,两全不,三全其美的事。”高行东耐心地解释着。
“那几处可能不合适。”
“那,那可以再选别处呀,镇里这么大,还能没有种树的地方?实在不行的话,直接种行道树也可以呀。”
“我是说,可能,可能咱们镇就不适合栽种。”
“什么?”高行东一下子站了起来。
说来说去,全镇都不适合,那怎么可能?
尽管已经有些起急,高行东还是耐着性子说:“毕竟电话里说不太清楚,还是等你回来具体再说,这个项目确实很有前景,我也不是盲目就选的。”
“那书记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要操之过急。”罗程嘱咐道。
我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三岁孩子,一遍遍嘱咐干什么?
高行东的火气已然上来,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而是说了声“先这样”,便直接挂断了。
他怎么会这样呢?高行东缓缓靠在椅背上沉思起来。
从这一年多的接触来看,罗程是个比较好接触的人,一直也能摆正位置。尤其近期自己赶上坎,对方也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水晶代加工的事若不是罗程调查,自己就栽上面了。
正是觉着对罗程看的准,也觉得罗程肯定会积极支持,高行东才毫无顾忌的快速操作的。毕竟这不仅是帮自己,也是为全镇谋发展,而且这政绩罗程也肯定有份,对方没有不支持的道理呀。怎么意见还有分歧了呢?难道是理解错了?
可刚才罗程虽然没完全挑明,但态度就是不支持,准确地说就是反对,自己没理解错。
他为什么反对呢?为什么?高行东轻敲着脑壳,很是不解。
对了,他找我干什么?没说呀。莫非就是为了这事?诶,真是呀,好像他已经提前知道了。我还没跟他说,他怎么
高行东忽的眼前一亮,随即缓缓点头:哦,闹了半天是他呀,他怎么
“没想到你挺大岁数还翻话,哼。”高行东冷哼着,拨出了号码。
电话一通,不等对方开口,高行东先行发问:“考虑的怎么样了,选哪块合适?”
“我还,还在考虑。”听筒里是鲁金贵的声音。
“还在考虑?考虑到什么时候?非得等到别人指示才行?”高行东一下子提高了声音。
“书记,我是直性子,嘴笨,不会绕弯,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直性子,嘴笨?太谦虚了吧。某些人的嘴可不是一般的快呀,转身就能传出几千里的。”
“我,可。”鲁金贵支吾了一下,立即高声解释道,“我以为你跟罗镇长已经说过了,这才在考虑的时候和他商量,谁知”
“是吗?”高行东打断对方,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长长的嘘了口气,高行东忽的心中生起一股悲凉:想我在这里好几年,结果还没一个新手有人缘,真是可悲呀。
与此同时,一个讨厌的声音响在脑中:“又没实权,装什么装?”
“你他娘”
“叮呤呤”,
忽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高行东的脏话,他伸手就想挂掉。可是看到来电号码,马上又调整了一下心情,接通了。
“高书记,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想去实地考察一下。”手机里语气很礼貌。
“近几天我都在镇里,看你时间。”高行东回复很爽快。
“那就明天,可以吗?”
“可以。”
“谢谢高书记,明天见。”
“明天见。”
结束与对方通话,高行东冷冷地自语道:“罗程,不是我不等你,是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太”
“叮呤呤”,固定电话又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高行东直接选择了无视,并迅速起身走向里屋。
果然,固话响过两通后,手机又响了。
盯着屏幕上“鲁金贵”三字,高行东直接挂断,同时熄灭灯光,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