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总眼神都没闪一下,笑着回答说:“我们确实有很多潜在的合作者,也有足够的资金独完成这个计划。但林总肯定明白,这样的项目,不是有足够的钱就能做的。我们需要在本地有相当能力的合作方。”
林瑭皱眉:“也就说,这个项目有一定麻烦?”
奚总微怔,笑着说:“任何商业项目,肯定都有一定风险的。不过我们跟当地没有打过交道,名声不显。贵公司在当地却已经经营几年时间,在当地群众心目中信用很高。找贵公司合作,主要就是看重这一点。”
“公司加农户这种模式,现在很流行,很地方政府也很欢迎这种经营模式。”
林瑭笑着摇头说:“所以,你刚才说的,不是你们找鄙公司合作的理由。”
奚总正要说话,林瑭就又说:“而且,我们暂时也没有精力发展除水稻之外的其他项目。所以……”
“林总有所不知,其实我们之前xxx县和xx县投资的项目,都是采用这种共赢的方式……还请林总再考虑一下!”
“事关公司发展战略,还请奚总海涵。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奚总脸上绷了一下,笑着说:“那真是太遗憾了。”
林瑭将人送出公司,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项目。
他并不是想值不值得做,而是在想对方的目的。
要承包一片山地种茶树。不是种茶叶,而是油茶树。说是一种良种。
要承包十万亩,为期五十年。双方共同出资成立一家公司,由双方共同管理。
这看起来很正常。
但这种正常反而显出了其中的不正常。
易地而处,如果是林瑭要去南边租用山地做类似的项目,他绝不会找人合作给出那样的条件。
说实在的,如果是十年前,这样的合作很正常。但这是十年后。全国打黑,什么村霸之类的,都打掉了。就算躲过那场全国性的打黑风暴的,也都夹起尾巴做人了。
那样的项目属于振兴乡村企业的好项目,很多地方政府都非常欢迎。
但茗和堂将项目前景说得非常光明,却非要拉上他们公司,就是事有反常必为妖了。
刚才他对那个奚总并不怎么客气,就是早就决定不做了。问了两个问题,他就知道那样的项目绝对不能做。
一来,茗和堂来得太过奇怪。
二来,他对油茶树根本不了解。甚至,他对茗和堂也不甚了解。当一家公司要做假的时候,可以做一个很逼真的假象出来。
所以,他怀疑那是一个局。
……
奚总在离开东平镇路上,开着车用蓝牙打电话:“……没成……根本没谈。”
电话那边问:“没谈是什么意思?”
“林瑭根本就没谈的意思。他好像很防备。”
“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看着不像。他好像就单纯的不想谈。”奚总沉着脸说。“大概是我们给的条件太好,反而让他不愿意相信。”
“这么说来,他还挺谨慎的。”
“他年入近千万,如果不谨慎,大概早自己跳出来投资自己的事业了。”
奚总是男人,知道男人如果有野心又有资本,都会希望自己做主。而林瑭明显还不是能做主的。
要不然胭脂米那样的好东西,也不至于只能用一个那么低的价格卖给萝格公司了。
“……既然他不上套,你先回来。我们在商量商量。”
奚总沉声说:“再商量,大概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不然呢?难道你还打算动粗?不说有人护着林家,就算没人护着,他身边几个保镖你能怎么样?你想死自己跳楼,被连累我。”
奚总咬咬牙没吭声:“现在消息暂时还没传开,一旦传开了,我们还搞个屁?”
“我们搞不了,别人也同样搞不了。我就不信有人敢动林家。”不知道上面直接派人暗中保着林家了?
难道就没人想对林家动手?甚至还有人动过林琅老婆孩子的念头,还不是没能靠近就被打断了手脚。
林家人,谁动谁死。
林瑭不贪财不好色不赌钱,甚至不抽烟不喝酒——那是在养伤期间养成的好习惯——想要设计这样的人不容易。
几年以来,林瑭都表现得很谨慎。有钱了,就投资一些国债,业绩稳定的国企的公司债券和股票,诸如此类的比较比较稳妥的理财项目。
他们想动粗,却不敢,想要设局又不能过线。只能想着用合法的手段坑林瑭,捉住把柄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也没办法实现了。
“你先回来……既然他不入坑,我们也不是没其他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