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集团总裁办公室。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外面阳光正盛。
背靠偌大的玻璃窗,江景明脱了西装外套随意地丢在沙发上,指节拽动着领带,脖颈处喉结微微滚动。
宋毅凯站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幕。
这就像是奴才伺候主子似的,主子换代,奴才还是那一个。
宋毅凯的心里面感慨很深很深。
很快,方琛敲门,走了进来,对着不远处的男人恭敬叫了声:“江总。”
“来了。”
江景明背靠落地窗,两只手朝后搭在窗台,微微眯起了眼睛注视着方琛。
方琛站得很直,冲着江景明颔首:“不知道江总找我什么事?”
“方总监来江念总部多久了?”
“大约在——一年左右。”
“这样,一年左右。”江景明抚摸着下巴,慢条斯理说着,“我记得没错的话,从我爸失踪那一天开始,公司的副总忽就招了你进公司。”
方琛笑了笑,从容不迫:“江总是觉得我别有所图?”
“人活在世上没有清心寡欲的,若是说不图,想必你自己都不相信。”
“江总,我只是想进大名鼎鼎的江念设计部多些经验,如果我做了什么让江总误会的事情,还希望江总给我指出来,我好趁早改正。”
“很好,方总监敬业的态度,我很欣赏。”
江景明说着,看向了旁边的宋毅凯,眉睫微挑说道:“宋助理,我想吃草莓。”
方琛的脸色稍稍一变。
草莓……他的忌讳。
宋毅凯说:“我现在就给江总准备去。”
说完就转身走了。
很快拿来了一盘的草莓,江景明坐在沙发上,胳膊随意搭在椅背上,让方琛也坐下。
“陪我吃点?”说着,拿了盘子里面一个草莓放进嘴里,薄锐的唇稍残留着一点草莓汁。
方琛笑了笑:“还是江总吃吧,我不太喜欢吃水果。”
“那言外之意,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江景明咬了一口草莓的尖尖,把剩下的草莓部分递给了方琛。
见方琛迟迟不接,江景明微微扬眉:“怎么,就这么嫌弃我?”
“怎么会,就是怕江总不够吃。”
“我不爱吃草莓后尾,哝——你吃。”
“……”僵持不下。
方琛只能接过了江景明吃剩的草莓,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表情颇为怪异。
江景明又拿了个草莓吃着草莓尖,随即将吃过的草莓,再次递给了方琛。
“好吃吗?”
“好吃。”方琛的嘴里含着两个草莓,咀嚼迟迟不肯下咽。
江景明单手撑着额角,注视着咀嚼很慢的方琛,唇稍勾了勾。
“方总监原来吃东西这么慢,跟三岁孩子差不多。”
“咕咚。”
方琛只能将那两个草莓的后尾部分咽了下去。
强忍着想要挠痒痒的冲动,他站了起来,对着江景明笑得很斯文:“江总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工作了,设计部还有很多文件要看。”
“急什么,陪我吃完这一盘草莓再走。”
方琛:“……”
他对草莓过敏。
而且还是严重过敏。
以至于现在浑身痒痒,所幸是穿着长袖的西装,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也因为外套的遮盖,让那些红肿和瘙痒的部分更加难受。
——
迪拜,夜幕降临。
陆景溪用anna的名字给陈小硕发了条微信。
【陈总,今晚上你约了人家在钻石酒店603见面,可别忘记了。】
然后陆景溪放下手机,注视着窗外的墨色。
她身材高挑,起身站在落地镜前面,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袖收腰裙,长度刚刚遮住了大腿,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脚踝。
口红、香水、耳环、手表和项链,陆景溪一一戴好。
艾斯开着兰博基尼来接她。
一年前,陆景溪没找到陈小硕,事后和方敏儿两个人回了迪拜,听说陈小硕又回了迪拜,陆景溪今天是唯一见陈小硕的机会。
用那个anna的身份。
“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你尽量在一个小时之内搞定给我出来,ok?”艾斯停好了车子,注视着陆景溪说。
陆景溪嗯了声,戴上了黑色的鸭舌帽。
下车。
从后面看上去,她身姿窈窕,婀娜的纤腰,像是只灵活的美女蛇。
但是只有艾斯知道,要不是陆景溪自己坚强和坚持,现在别说走路了,她依然坐在轮椅上,不知何时能康复。
——
603的房间,没有开灯,陆景溪摘掉了鸭舌帽,坐在沙发上等着陈小硕过来。
十五分钟之后,她又给陈小硕发信息,说自己已经到了,问他在哪里。
陈小硕说,他已经到了。
消息刚刚发出去,外面便响起了男人沉稳的脚步声。
陆景溪收好了手机,低下头去,不动声色打了个哈欠。
她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加陈小硕的好友,也不过因为他曾经是方晴晴的未婚夫,仅此而已。
一抹高大宽阔的身影,于黑暗中,落座。
就坐在陆景溪对面。
陆景溪抬了眼,黑暗中只看到一双狭长的眼睛。
这双眼睛含着很重的压迫气息。
下一秒,听到对方开了口:“等我多久了呢?”
是陈小硕的声音,没有错。
陆景溪笑了笑,故意装出一副娇滴的样子来:“等您很久了,我腰都软了。”
“我给你揉揉吗?”
“那自然是好,不过,陈总日理万机,想必比我更累,还是我给陈总揉揉肩膀好了。”
她都想好了。
借着这个揉肩膀的幌子,然后凑到陈小硕的身后,不经意略他一根头发,这样就行了。
因为做dna鉴定,用头发也可以。
“麻烦陆小姐给我按摩了,我需要给陆小姐钱吗?”
“当然不用,我和陈总是什么关系,还同我这么客气,岂不是很见外。”说着,陆景溪站了起来。
朝着陈小硕的方向走去。
然而。
刚走了一步,陆景溪就想到了什么,浑身僵硬。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过去:“你刚刚叫我什么?”
“陆小姐,有问题?”黑暗中,狭长的桃花眼牢牢地攫住了陆景溪的眼睛。
陆景溪耐着性子:“你怎么知道我姓陆的?”
“啪。”
伴随着客厅的灯全开,四周骤然间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