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接下来的种种后果,姜明山便气得胸口起伏,“我那天让你安排人去找陈氏那贱妇,你是不是没把人给找到?”
姜云衢也未曾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我娘陈氏她藏得太深了,我前后派出去十来个小厮,把南阳街附近翻了个底朝天,压根就寻不到她的踪迹。今儿一早,我还特地把护院分成两拨,一拨守住府上,另一拨堵住通往姜府的几个重要路口,就怕她会混在下人堆里进来,不想,还是”
“一群没用的饭桶!”东西摔完了,姜明山没有发火的地方,只得一脚踹在旁边的矮几上,矮几“嘭”一声倒在地上。
姜云衢皱着眉,“爹,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法子为姜家洗白保全名声,否则任由流言这么传下去,咱们家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
“事情都传开了还能有什么法子?”姜明山怒喝一声,心中悔恨不已,他当初就不该去涿县大牢把陈氏那贱妇接来,他应该在她坐牢期间就把她给弄死,否则哪来现在这么多的糟心事儿!
“最有效的法子,便是断尾求生。”姜云衢说。
断尾求生,不就是当初姜妙打赢官司陈氏被判刑时他在公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休了陈氏那种做法吗?
“不行!我不同意!”姜明山当即反对。
姜妙背后是肖督主,是东厂,是多少人难以企及的权势,一旦把姜妙踢出姜家,就意味着她今后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将与姜家无关,这不叫断尾求生,这叫自断前程!
况且,外头传言姜妙是被人卖了被人玷污的,倘若这个时候突然让她除族,百姓肯定会痛骂他这个当爹的丧良心,闺女出了这种事,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把人贩子揪出来为她报仇,而是想着把人给踢出家门。
这年头,到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光凭一张嘴发善心的活佛,姜家又处在跟刘家和肖家联姻的立场上,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把整个姜家都给赔进去。
姜云衢当然知道一旦让姜妙除族,必定会引起一部分人对姜家的指责,但,“如果肖督主因为这件事要退婚,不娶姜妙了呢?”
姜明山听得双眼一亮,“对,太对了!如果肖督主因此而退婚,那姜妙就是未嫁先休的弃妇,夫家都不要她,娘家自然容不得她,踢了她便名正言顺。”说着想到什么,又皱起眉,“可这么一来,咱们等同于失去了一个大后台。”
“爹,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自保。”姜云衢提醒他,“您先别管什么后台不后台的了,没了肖督主,咱们还有刘尚书府,还有承恩公府,总而言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道理姜明山都懂,但他就是不甘心。
早上肖府来送的那些礼,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能顶姜府半个宅子,这才是老太太寿宴,就能得这么多好处,等下聘,甚至是等往后成了一家人,还不知要沾多少光呢。
可惜,可惜啊!
想到这儿,姜明山又忍不住破口大骂福瑞堂那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要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相比较姜明山的暴怒,姜云衢则显得更为冷静和理智,分析道:“现在比较棘手的是,咱们不知肖督主怎么想的,不确定他会不会退婚。”
“那怎么办?”姜明山一听又绕回来,再次阴了脸。
“咱们替他退。”姜云衢眸光泛冷,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能因为任何人而被打回原形,甚至是比以前更凄惨。
姜明山一下子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咱们找人造谣,说肖府有意退婚?”
姜云衢颔首,“姜妙的名声已经臭了,肖督主应该在犹豫,这种时候倘若外面传言他有意退婚,他很大可能会顺水推舟让婚事就此作罢,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没有顺着谣言退婚,娶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他同意,老爷子和皇上能同意么?”
老爷子是肖彻的义父,半个爹,怎么可能任由儿子娶个这样的女人?
至于崇明帝,那就更不用说了。
东厂直接听命于他,东厂督主的脸面,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皇家脸面,崇明帝绝无可能眼睁睁看着肖彻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