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来么?”
“凑合。”
苏野扶着门框,拍了拍身上的土。
“认识一下,他叫老铲。”
“铲叔”,苏野点了下头。
“小爷”,老铲抱拳弯了下身子。
“别别别,铲叔叫我小野就行了。”
“那不成,坏了规矩!”老铲严肃道。
“这样,老铲你带他四处逛逛,我去给屁娃儿把入学办了。”
“嗯。”老铲点头,“对了三爷,老爷子走的时候交代了,把东房腾出来给小爷住。”
“看着办。”
“要得。”
“爷爷走了?”苏野惊讶道。
“是,老爷子半个月前就走了,去哪里没说,我们也不问。”
“可惜了啊,没见着爷爷。”苏野低下头。
“傻娃儿,你爷因为你才走的。”三叔闷闷嘬了口烟,转身朝田秀儿走去。
看两人走远,苏野捣了捣老铲胳膊,“铲叔,三叔刚说爷爷因为我才走的,啥意思啊?”
“额这”老铲脸色有些为难。
“嗨呀,你放心,我这人嘴严。”苏野飞了个眉毛。
老铲点头,把脑袋悄悄凑过去,“小爷,在南阳的仇家,都晓得是哪个了吧?”
“嗯,知道。”
“在川都有没有?”
“有啊。”苏野第一反应就是西昆仑。
接着,就看到老铲给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南阳仇家。
西昆仑,川都,
爷爷离开。
苏野把几个词串在一块反应了几秒,眼睛一亮,“难不成爷爷是在考验我?看我有没有能力收拾这局?”
“小爷精神!”老铲弯腰抱拳,挂着小小的笑意。
“还真是!”苏野吸了口气,“西昆仑好歹也是八阎后裔,老爷子心可够宽的呦!”
“嘿嘿拔苗助长么。”老铲抬起比苏野小腿还粗的胳膊,指着步行街,“小爷,苏家还一规矩,您必须选一个自己的店铺。”
“哦?”苏野眼睛一亮,屁股都不觉痛了,激动道:“这店铺不都有老板么?我我真可以随便选?”
“川都的老板就是你三叔,这些店都是他的,我们这些粗人都随苏家,不讲究。”
“靠,那这货还天天黑我钱”苏野撇了撇嘴,看着老铲,忽然觉得他并没那么可怕,接着问,“铲叔,你多久进的苏家?”
“呦,这可说来话长了,有空了慢慢跟你絮叨。”
“嘁大概说说呗,还神神秘秘的。”
老铲哭笑不得,摸了根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我比你还小,干啥啥不行,可倒斗有两把刷子。
不吹牛皮,只要给我一把铲子,没有挖不到的宝贝。
老铲这外号也就这么来的。
时间一长哇,我尝到了甜头,就越盗越大,越盗越深,最后痴迷了,劝都劝不住。
对那时候的我而言,里面藏着什么宝贝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喜欢揭开棺材板的那一刻,
那种成就感无法言语。
因为走到那一步,你必定经历了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取了媳妇,生了俩儿子,日子过得非常富裕,当地也算得上是有钱人。
可倒斗习惯了,时间长呆着手就痒痒。
偏偏那会儿圈子里传闻有个“云峰”墓,里面机关重重,宝藏无数,前去探路的都有去无回。
这一听,我是真彻底坐不住了,安顿好媳妇,连夜就前往云峰。”
说到这,老铲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伤心,苏野咽了口唾沫,“那那后来呢?”
“完了,全完了,欸”
“啥意思啊叔。”
“老子全力日他仙人个板板!”老铲骂了一句,“那里面的东西太厉害,七天七夜我没出来,就在差一点饿死的时候,老爷子来了,救了我一命。”
“爷爷?”
“没错。”老铲叹了口气,眼神愈加悲伤,“没想到的是,那东西跟出来了,我婆娘和两个刚会跑的娃儿,全被弄死了。”
“嘶!”苏野吸了口凉气。
“那一天,是我老铲这辈子最发狂,最痛苦的一天。我守完灵,背起铁锹就往云峰跑,我发誓,就算一铁锹一铁锹挖,老子也要把那个板板挖出来!
就在去的路上,我遇到了老爷子,板板被他弄死了。
他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我斗不过这东西,去了也是送死。
第二句,这板板是母的,还一个公的溜了,只有留在苏家才能再见到。
我给老爷子磕了头,打那起,就一直呆在苏家。
不只是我,这里的每个人都受过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都是老爷子走南闯北时救下来的。
所以,我们的命,都是苏家的。”
苏野心有所触,看着满脸沧桑的老铲,感慨道,“二十年前,你比我还小,也就是你现在才三十多岁。我的老铲叔哇,你经历了什么,咋看上去和五十多岁的人一样!”
“哈哈!”老铲拍着肚皮,笑的合不拢嘴。
“嘿嘿”,苏野跟着乐了:“开个玩笑叔,别介意。对了铲叔,那边头头上的店铺,怎么门关着?”
“哦,前几年你叔弄什么按摩,被封了,之后一忙就再没管过。咋的小爷,看上那个店了?”
苏野嫌弃的打了个哆嗦,“那店儿干净不?”
“干净着咧!你叔弄的是盲人按摩。”
“那还被封?”
“后来加了个盲人纹身,全露馅了。”
“”
苏野活动了一下退,感觉好了一些,“我看这一排就那家店是四层,别的都是两层或者三层,回头给三叔说一声,就那个店儿吧,你看成么,铲叔。”
“小爷不必顾及这些已经开好的店铺,反正都是给苏家赚钱,您喜欢哪个看上哪个直接挑不就完了。现成的多好,自己弄挺麻烦的。”
“不不不,你们虽说和苏家有感情,但毕竟我看也有两口子的,人家以后有了孩子,总不能一辈子随苏家。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咱不兴地主那一套。没事,叔,我就自己干自己的。回头找人给我办个营业执照。”
“啧啧”老铲咂嘴,“小爷真是善良哇,以后可千万别吃亏。”
“放心吧。”
“那小爷有大概的方向么?这栋楼可不小哦。”
“方向额”苏野看着小楼房,想了想,“我觉得夜总会挺赚钱的。”
老铲当即比了个大拇指!
“我就说吧!一浪更比一浪强,后面咋说来着?反正就是你把你叔拍在了河坝上。
好家伙,你叔弄个按摩店,你弄个夜总会,马上就开学了,兼职的小丫头一来,你说啧啧啧啧”
“铲叔,铲叔?”
“哦,哦不好意思,那行,小爷,这事交给我办了。您过两天可以去家具市场看看家具,选选装修风格。”
“嗯。”
“走吧小爷,带您回屋歇着。”
老铲说完走到柒瞳和唐睿身边,“二位都是少夫人吧?里面请。”
听到夫人,唐睿脸蛋刷一下红了,迈着小步走到苏野身边,关心道:“疼不疼?”
“好些了。”苏野尴尬的挠了挠头,“刚都看到了?”
说完觉得自己这话真多余,指不定哪个不要脸的还录像了。
“我先去报道,然后然后”
“然后和三叔一起回来。”苏野笑了一声,替她把想说的话说完。
唐睿羞答答的垂下脑袋,从包里取出一瓶云南白药,塞到苏野手里,转身朝学校走去。
回过头一看,柒瞳和老铲已经打成了一片,笑个不停。
苏野扶着要晃过去,脸瞬间黑了。
两人看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正是苏野被打屁股的一幕
“咳咳!”老铲清了清嗓子,“小爷,少夫人,走吧?”
说完带路。
苏野扁了扁嘴,“柒瞳,我总觉得他叫你少夫人好奇怪。”
“啥意思?配不上?”
“不是,是这种称呼听起来像是很久以前,感觉好别扭。”
“规矩呗。”柒瞳耸了耸肩,“我手下还有什么管家啊,大总管啊,长老啊,一堆堆乱七八糟的名字。”
沿着步行街走到头,拐了个弯又走了几步,就到了。
“这么近?”苏野惊讶道。
“对啊,前面一排是门面店,而后面这近千亩地,可都是你苏家的屋子,就算开车绕一圈,也得十来分钟。”
“我去”苏野张着嘴,“合着就我们家最穷哇!”
在老铲的介绍下,苏野算是明白了这千亩房屋的构造四合院。
苏家的四合院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十三个,星罗棋布,外处于繁华街面,内却幽静深远。
老铲说,这四合院的布局是老爷子一手设计的,本身就是个局,一般的小板板进来有去无回。
别看苏家几十号人,四合院完全满足入住需求,甚至还有好几处院子都空着。
苏野是城里人,长年居住在高层建筑,人与人之间,家庭与家庭之间的关系变得冷漠;原来传统格局形成的凝聚力与和谐气氛消失了;人们的社交活动减少了,精神上的安全稳定感和归属亲切感没有了。
人们感受到的是一种封闭式的孤独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居住在高层建筑中的老人和儿童,常年“高”居简出,老人们的身心健康和儿童的智力发展都受到影响。
四合院却不同,这种建立在家庭联系与私人交往上面的传统布局,经历数代人,产生了一种凝聚力量与和谐气氛。
老铲说,每个院子都有土地证,老爷子直接分给个人,按目前川都的房价,小几百万。
苏野喃喃摇头。
四合院的大门开在东南角,院中的北房是正房,正房建在砖石砌成的台基上,比其他房屋的规模大,是老爷子的住房。
院子的两边建有东西厢房,是西房住的三叔,东边空着,是苏野即将居住的地方。
在正房和厢房之间建有走廊,可以供人行走和休息。
四合院的围墙和临街的房屋一般不对外开窗,院中的环境封闭而幽静。
其余的四合院也是依次设计,只不过大小不一,邻墙开了道拱门,用来串门用。
十三个大小不一的四合院俯瞰间形成了一个北斗七星,而苏野所在的东房,正好在北斗七星的“汤勺”里。
连着穿了几个四合院,苏野赞叹不已。
没想到自己爷爷这么有钱?
天呐
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感情和睦的同时,又能保护好彼此间的隐私,过着一种安逸、消闲、尊重的日子。
喜欢搓麻将的院子里摆着麻将桌,
喜欢健身的堆满了各种器材沙袋,
喜欢钓鱼的索性挖了个鱼塘,
当然,火锅每家每户都有。
绕了整整一圈,老铲介绍完了,最后来到苏野的东房。
苏野没着急进去,而是先看了眼爷爷的正房。
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门口打扫的很干净,就中了一棵树。
“铲叔,那树有啥特别的?”
“嘿嘿小爷,老爷子的东西咱最好别碰,那树玄乎,老爷子交代过的。”
“哦”
苏野舔了舔嘴,开始观察院子,
东房的院落宽绰疏朗,有两个五米宽的花池,里面什么也没种,旁边还有很多空地。
苏野舔了舔嘴,开始暗暗规划自己的“秘密网络体系”,
宽敞的院落中可植树栽花、饲鸟养鱼、叠石迭景,自己完全可以把这当做基地。
以此培养一批能交流的大自然动植物,作为第一批元老。
推开房门,三室两厅,二百平绰绰有余。
让苏野惊讶的是,房子里面并没呈现旧时代的一幕,而是现代化装修风格。
十字开门冰箱,多元壁挂炉,65寸Max壁挂液晶电视,滚筒洗衣机,扫地机器人,老板集成灶,甚至各种小家电都是小米智能型的。
“这,这和想象中差的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