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个疑问,还请白先生帮忙回答一下。”一直沉默,未曾开口的高湛突然道:“白先生说得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是先生算出来的,还是有人告诉先生的?这吴权与楚姑娘的事情,先生是从哪里知晓的,他们又与程子俊和这个李昌有什么关系?”
“高捕快不问,我也是要讲的,既你问到了,就先看看这个东西吧。”白泽递给高湛一摞纸:“这是一份陈年的状子,是楚姑娘的贴身丫鬟小巧所写,但由于事后没能找到这个递状子的小巧,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高湛给小捕快使了个眼色,小捕快立即上前将那张纸从白泽手里接了过去,小心地放到高湛手上。
高湛将状子摊开,只见上面血迹斑斑,竟是一封血状。那些字,写得歪歪扭扭,其中还有不少错误之处,一看就是不怎么读书的人写的。纸上所写,字字句句都令看状者触目惊心,颇为不忍。
原来,吴权在骗走楚姑娘所带的全部银两后,不是再次将楚姑娘赶走,而是萌生了杀心。那时,楚姑娘也已经怀了吴权的孩子,吴权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最为恶毒,也最为方便,且在事后还能将自己给撇干净的杀人方法。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楚姑娘为吴权诞下了一个男婴。可吴权呢,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在将孩子抱离楚姑娘身边之后,就用手将他给捂死了。之后,他又趁着楚姑娘生产完身子正虚弱之时,将她投入冰冷的水里,而后将已经折磨到昏迷的楚姑娘从水里捞起来,换了干净的衣裳让她重新躺回床上。
楚姑娘生产是在腊月二十九,冰天雪地的日子里,一个产后虚弱的女人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借口净身泡进冰冷的水里,怎么可能不出事?楚姑娘这一昏迷,就再也没有醒来。
吴权为了掩盖楚姑娘的死因,就将她与孩子匆匆给葬了。说辞,吴权早已经想好了。这楚姑娘跟孩子的事情若是没人发现更好,若是发现了,就大方承认楚姑娘是自己养在外头的小妾。楚姑娘身亡,是因为难产导致的产后雪崩,而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则原本就是一个死胎。
“这吴权当真恶毒,可怜的楚姑娘,识人不清,竟认识了这么一个白眼狼。”白璃恨恨道:“且不说没人知道楚姑娘跟孩子的事情,就算知道,估摸着也很难猜测到这对母子真正的死因。谁能相信,吴权会亲手杀死自己才刚刚出生的孩子,又有谁能想到他会狠心地将一个刚刚为他生下儿子,且对他一往情深的女人塞进冰冷的水里,且目的就是要了她的性命。人之可怕,更甚于任何妖魔鬼怪。”
“请问白先生,可是这楚姑娘的死与程子俊他们有关系?”高湛蹙眉问道。
“这程子俊与李昌,从表面上来看,的确与楚姑娘之死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他们后来做得那些事情,又或多或少的与楚姑娘的死有些牵扯。”白泽的面部表情略显纠结:“高捕快莫急,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
“白先生请!”
“这吴权在害死楚姑娘母子这件事上的确是思虑缜密,可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里头出了一个岔子,那就是楚姑娘的贴身丫鬟小巧。楚姑娘的儿子是被吴权给捂死的,楚姑娘也是被吴权给抱到浴桶边,然后硬给塞进冷水里去的。他自以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天知地知人不知,却万万没想到,全让小巧给看见了。小巧心里明白,这吴权是要置她家小姐于死地,她一个丫鬟,就算强行出面也不过是被吴权多谋了一条性命而已。于是,这个小巧趁着院子里乱糟糟的时候,逃了。”
“然后呢?”白璃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从吴家逃走的小巧,误打误撞碰见了当时还在春日宴做厨子的李昌。这个李昌,本也不是什么规矩人,见到年轻貌美的小巧,当即便见色起意,以愿意帮着小巧找个安置之处为由,将她骗回家中,且关了起来。这个李昌是春日宴的厨子,程子俊是花溪镇富商沈家的赘婿,由于经常出入春日宴,两人也算熟悉。这程子俊时常与李昌抱怨自己的不如意,李昌就趁机安慰,还将程子俊带回家中,邀他与自己一起折磨小巧。”
“真想不到,这个程子俊与李昌私下还做这种勾当。”白璃握拳:“这小巧既被李昌给关押了起来,她又是如何写的状子,又是如何将这状子递到辛大人手上的。”
“这就要感谢一个人了。”白泽半眯着眼睛道:“程子俊有个相好叫陈阿娇,这个陈阿娇也是通过李昌才认识的。陈阿娇原不姓陈,乃是陈家的童养媳,其内心深处并不想嫁给陈家的那个小子。在经由李昌的介绍认识了程子俊之后一颗心便全舍在了这个程子俊身上,可她心里清楚,程子俊只是沈家的赘婿,若无沈小姐允肯,她是进不了沈家大门的。故而,她与程子俊的交往,也只是私下的交往。一日,陈阿娇遍寻程子俊无果,又不敢去沈家找人,只能去李昌家里寻找李昌帮忙。”
“这陈阿娇可是遇见了小巧?”
“是!陈阿娇到李昌家时,并未看到李昌,而是看见了被囚禁在李家的小巧。小巧恳请陈阿娇将自己救出,陈阿娇思量再三,却还是拒绝了。但临走时,她告诉小巧,可以帮她做一件事情。”白泽扫了一眼那还被高湛拿在手上的状子:“那状子就是小巧请陈阿娇帮忙送到府衙的。陈阿娇识字,也看过那状子的内容,见里头写得都是吴权与楚姑娘的事情,并未牵扯到李昌与小巧自己,这才将状子送到府衙。可她终究是个姑娘家,心里害怕,也搁不住事情,很快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程子俊,程子俊又告诉了李昌,李昌为撇清自己,就将小巧给暗害了,且将尸骨埋在这花缘寺的后院之中。”
白泽与高湛,以及那些捕快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株奇怪的生长在瓦砾堆中的树。
“那些胭脂果——”
“这胭脂果树,其实是人的怨气所化,故而也被称之为鬼树。鬼树虽生在泥土中,却靠吸食死者的本体为生,将含怨者的整个身体当成是滋养自己的肥料,等到有一天,含冤者的血肉被完全吸干,一棵鬼树就会从腐烂的身体里破壳而出。”
“听起来有些瘆人!”白璃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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