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朋友她不喜欢礼物!”白泽干笑着。
“不喜欢礼物,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礼物。”白璃晃着自己刚刚买下的那对儿耳环:“就算人家不喜欢咱们也不能不送啊,这哪有人是空着上门会朋友的?”
“肉,我那位朋友只喜欢吃肉。”白泽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儿,再一会儿工夫,当真提着二斤五花肉出现了:“这个就行!”
“真肉啊?”白璃盯着那二斤五花肉,小声道:“记忆中,好像我小时候跟着我娘走亲戚时有拿肉的,怎么现在还流行见朋友送生肉嘛。”
“我那朋友与常人不同,待会儿夫人见了自然也就明白了。”白泽一手提肉,一手拉着白璃进了醉心楼。
这醉心楼与白璃想象中的花楼不同,虽说也有女子陪酒的,但没有那种贴在人身上,靠在人怀里的,时不时还叫声大爷的,而是坐的端端正正的,或斟酒,或说文,亦或者是讨论小曲儿。总之,雅致的很,不像是风月场所,倒像是以酒会友,或者是以文会友那种。姑娘们穿的得体大方,客人们也都没有什么猥琐之相。
当然,也有不会诗文,不会喝酒的,比如说坐在角落那边的就在唠家常。客人絮絮叨叨,姑娘细心安慰。
“这就是你说的醉心楼,感觉怎么跟平常的花楼不太一样。”
“这下夫人放心了吧?为夫我去得可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白泽寻了个较为不错的位置,拉着白璃坐下。
“的确与我想象中的不同,只是我很好奇,好奇夫君你来这醉心楼都做些什么。是与姑娘们饮酒呢?还是与姑娘们吟诗作对。”
“我啊,我她们算命,也顺便给来这里的客人算命。不瞒夫人,这地方清净,雅致,坐着安逸,赚得也不必外头的少。”白泽刚眨了下眼睛,就瞧见一个伙计跑着过来问好:“白先生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儿。”
“为何要提前说一声儿,难不成来你这里还须得提前定位子?”
“姑娘误会了,咱不是那个意思。”小伙计嘿嘿笑着:“来咱们醉心楼不需要提前定位子,只是咱们家掌柜的有交代,说白先生过来不可怠慢,这吃的喝的都得提前预备。这不,赶巧了,今个儿主厨不在,白先生平日里喜欢吃的那些,后面帮厨的做不来。”
“做不来,你平日里吃的也不刁钻啊,他们怎么就做不来了。”白璃好奇地问:“我家夫君往日来你这醉心楼都要吃些什么?”
“夫君?原来是白夫人啊。这白先生吃的与常人稍有些不同,比如说糖醋横公鱼、土茯苓煲龟、水煮赤鱬这些。”
“糖醋我明白,但这横公鱼是什么鱼?土茯苓煲龟这个,我听的明白,可水煮赤鱬,这赤鱬又是什么?”
伙计有些傻眼,盯着白璃看了良久才道:“夫人只是寻常女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是寻常女子了?不,应该说,我是不是寻常女子跟我刚刚问你的问题有什么直接的因果联系吗?”
“不不不,夫人您又误会了,咱不是那个意思。咱的意思是……意思是……”小伙计寻摸了半天,似乎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可以用来解释的词汇,直接一个转身,变出一个鹰头来:“咱以为夫人跟咱是一样的!”
感情,这醉心楼的伙计是个妖怪!
白璃正纳闷这妖怪大白天的怎么敢现身,仔细一看,原来这店里的姑娘和客人都非常人。说白了,这醉心楼是一间专门给妖怪喝酒聊天的地方。
“这么多都是妖怪,那这花溪镇上得有多少妖怪?”白璃禁不住扯了扯白泽的衣角:“他们平常是不是都躲着的,我的意思是,都是混在人堆儿里的?”
“差不多就是夫人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吧,其实世间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夫人所见的妖,也未必都如夫人想象中的那般。比如说那边那个正在给玉兰姑娘诉苦的妖,他除了会变身之外,跟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为人老实,做事勤奋,在花溪镇全靠着一把力气生活。他家娘子与夫人你一样都是寻常女子,但他夫人性子泼辣,时常欺负他。他心里苦闷,又害怕会在愤怒时显出原形吓坏了他的夫人,于是就到这醉心楼里来找玉兰姑娘倾诉。
还有坐在前面的那位,他呢,一心一意就想考取功名,奈何勤奋有余,聪明不够。尽管日夜读书,却还是读了个稀里糊涂,也只能到醉心楼与姑娘们说说诗文了。他们不惩凶,不为恶,除了妖的形态之外,与生活在花溪镇中的普通人类没什么分别。”
“也是,其实人和妖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妖吃人是罪,那人吃鸡鸭鱼肉又算什么呢。”白璃轻声道,随后又将话题扯到了那些菜名上面:“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那糖醋横公鱼的横公鱼是什么鱼呢。”
“这横公鱼算是鱼的一种吧,它生于石湖,长约八尺,形状有点儿像夫人比较喜欢吃的鲤鱼,但颜色却是红的,所以夫人也可以将它认为是红鲤鱼。这横公鱼白天栖息在水中,到了夜晚便化作人形来人间寻乐,若以乌梅煮之,可驱邪病。
我个人比较喜欢吃的是糖醋横公鱼,但除了糖醋,它也可以用作红烧,但一般情况下,还是做成糖醋的好。腌制、上浆、炸酥皮,然后浇上糖醋汁,外焦里嫩,酸甜酥脆。可这横公鱼呢,平日里也不怎么做恶,所以能捞着吃的机会不多。”
“听夫君这意思,是只有作恶的横公鱼才能被拿来煮?我的意思是,才能被捉来做成糖醋鱼?”
“那是自然,我虽是白泽,却也不能肆意吃别的妖兽。这吃多了,哪里还算得上是什么祥瑞之兽。”
“听你这么一说,似有些道理。那你猜猜,我师傅他爱不爱吃横公鱼?”
“这天底下有你师傅不爱吃的嘛。”白泽宠溺地捏了下白璃的脸蛋:“这龟呢,夫人已经知道了,其实就是旋龟。不多见,但也有。水煮赤鱬中的赤鱬其实也是一种鱼,且一种长得很像人的鱼。准确的说,是这种鱼的鱼头长得比较像是人的脸。醉心楼的做法通常有两种,这第一种是剁椒鱼头,但看着不太美观,一般人很难享用。这第二种就是水煮,把鱼切成片,也就看不见那形如人面的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