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处宅子,从外表看,并不怎么起眼。
“你们别看这宅子从外头看不怎么样,进去之后可是别有洞天。这张家人的人品究竟如何,咱们且不说,就人家这些大户人家的气派那是真有的。”岳师傅站在张家门口的台阶上为白璃夫妇介绍着:“两位看见这门上的八卦图了没?据说是张家人修宅子的时候特意让师傅给弄的,说是辟邪。可我估摸着这东西没用,若有用的话,哪里还有后来的那些事情。我寻思着,张家人之所以将大门修得如此不起眼,也是为了不让外人关注他们。只可惜,他们进城的时候太高调了,那么多的马车,差不多要把整条街道都给占满了。”
“可惜了,那么热闹的场景,我居然没跟上看。”白璃提着裙子步上台阶,正准备推门时,却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乞丐,直接用棍子打了她的手。
“要死人啊,要死人啊。你这个亏良心的岳路生,明知道这宅子闹鬼,还敢卖给人家。你这么缺德,你就不怕遭报应。”
岳路生是岳师傅的名字,听说他是他娘在路上生的,为了方便,就直接给取了路生这个名字。
白璃之前也问过岳师傅是不是真的,被岳师傅给亲口否认了。想来路生这两个字也没什么别特的意义,就单纯的只是个名字罢了。
“你个老乞丐,啥都不清楚,就说我害人。我姓岳的,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喏,看见了没,这位是白先生,这位是他的夫人。人家夫妇天生就是擅长捉鬼的。这宅子啊,也就卖给他们才是最合适的。”
“你们当真是捉鬼的?”老乞丐一边低声问着,一边却用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白璃夫妇:“你们既没有穿道袍,也没拿什么降妖除魔的法器,你们拿什么捉鬼?”
“符啊,我夫君带的有捉鬼的符咒。”白璃指了指白泽身上的那个布口袋。
“符咒啊,管不了什么用的。不信你们问问这个岳路生。我老乞丐敢跟你们打包票,这个缺德的岳路生一定没跟你们说实话。”老乞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身子微微前倾:“自打我从这张家门口要饭那天开始,我就见了不少的高人在他们家里进进出出的。这什么法子都用了,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运气好的,尚且能全身而退,这运气不好的,可就倒了霉了。你问问这岳路生,如今这张家还剩几个人呐。”
“这张家剩几个人跟我卖宅子有什么关系。”岳师傅嘴硬,但还是表现出了几分心虚,看来他的确是如老乞丐说的,有事情瞒着白璃夫妇。
“看吧,我就知道,这姓岳的一定没跟你们说实话。”老乞丐摇摇头:“不瞒你们说,这张家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可就连这个人,也快没了。这外头的人只知道他是生了病,命不久矣,却不知道他的命是被这宅子里的恶鬼给缠没的。报应,这也算是他们张家人的报应吧。”
“老爷子很清楚张家人的事情?”白璃跟着坐了下来,并且就坐在老乞丐的身旁。歪头,托下巴,一副很认真的想要听故事的模样。
老乞丐行乞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这样不嫌弃自己身上脏,不嫌弃自己身上有味道的愿意跟自己坐在一处说话的姑娘,瞬间就对白璃产生了好感。
“这事情,大概要从两年前说起。或许更早的时候也有,但那个时候我老乞丐还没到张家门前行乞,对于他们家里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可这两年里头发生的事情,我老乞丐的这双眼睛,这对儿耳朵那可是看得真真的,听得实实的。”
“我最爱听这些故事了,老爷子您就给我说说呗。”
“老爷子?你还是头一个这么叫我的姑娘,旁人都叫我老乞丐,老不死的。”老乞丐摸了摸脸上乱七八糟的胡子:“就冲姑娘你方才叫我的那声老爷子,我也得把这张家门里的事情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我看你们夫妇两个都是好人,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人上当受骗。这岳路生,你们别看他长得老实,其实一肚子的坏水儿,唯利是图,专坑你们这些好人。”
“我说老乞丐,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我岳路生怎么就专坑好人了。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还有,这白先生跟白夫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岳路生就算再不地道,也不可能坑自己的救命恩人吧。咱们这城里之前闹麻风病你知道吧,就是白先生跟白夫人救得咱们。要不是他们,别说我现在还能四处跑着做买卖,就连我这个人还能不能继续活着我都不知道。我坑谁,都不会坑我的恩人。”
“原来城里说的神仙就是你们啊?”老乞丐看向夫妇二人的目光清明了许多:“若真是你们,那这张家的事情,我更得与你们好好说一说。这你们要是没那个真本事,就听我老乞丐一句劝,千万别进去。若有真本事,就帮帮被困在里头的那个可怜人。”
“老爷子说的可怜人是……”
“那个被困在宅子里的女鬼。”老乞丐叹了口气:“这宅子的来历,想必岳路生他都已经跟你们说了。我头一次遇见她,也是从两年前的那个深夜开始的。”
“老爷子见过那个女鬼?”白璃问。
老乞丐点了点头:“见过,而且见过不止一次。她没外人口中说的那么十恶不赦,除了张家的人,她从不会伤及无辜。她也是个可怜人,是张家人把事情给做绝了。张家有今日,全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老乞丐叹了口气,继续道:“两年前的一个深夜,我正半躺在这里睡觉,睡到迷迷糊糊时,忽然听见院子边儿上有个女人的哭声。那哭声怎么说呢?断断续续的,但在夜里听来,确实是有几分渗人的。我心中好奇,就顺着那边的树爬到了围墙上头,循着哭声往里头看。结果,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坐在院子里。说也奇怪,那天晚上的月亮并不亮堂,可我却将她看得是清清楚楚的,不光将她看得清清楚楚的,还将她怀里抱着的那个东西也看得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