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桃夭夭孤身一人走在行宫的小路上,七弯八转之后,她终于装作不经意间路过的样子晃悠到了药库门前。
看着药库门外站着的两名威风凛凛的侍卫,她定了定神,又从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非常甜美的笑来:“两位大哥好,我是上官清月……”
话还没说完,那两名侍卫忽然整齐而恭敬地对着她低下了头:“见过清月郡主!郡主可是要进药库参观?请——”
说着,那二人一左一右推开了药库的大门。
桃夭夭脸上的笑意一僵,呆愣了好一阵子才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当确定这两名侍卫确实是在大开库门邀请她进去之时,她激动得几乎笑出了声。
“那个……是王上说我可以随处转转的,我就进去随便看看就出来。”桃夭夭努力忍住笑,抬手指了指大门里头。
左边那侍卫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一口大白牙:“郡主可以尽情观看,若是遇上喜欢的,尽管……”
“咳咳——”右边那侍卫适时地咳嗽出了声,及时打断了大白牙同伴的话,还满脸痛苦地扶住了大白牙的肩膀:
“郡主啊,实在是对不住了!小人这……吃坏了肚子,就不陪您进去了啊,呶,库房钥匙给您,您就帮我们兄弟二人多守一会儿吧!”
说着,那侍卫将手里的钥匙一把塞到了桃夭夭手中,又从同伴手里夺过灯笼,同样塞到了桃夭夭手里。
将钥匙和灯笼都交出去之后,他又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哎呦!快点扶我一把,哎呦——”
桃夭夭攥住手里这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再次在心底笑出了声。
这下可好,她倒是连锁也不用撬了!
“这位大哥,你没事吧?”桃夭夭感激地对那侍卫开口,毕竟,该关切的时候还是得适当表示一下的。
“多谢郡主关心,小人去方便一下就行了!这里就有劳郡主了!”那侍卫对着桃夭夭摆了摆手,在同伴的搀扶下弯腰走开。
只在桃夭夭听不见的拐角处留下一串极轻的对话声。
“……看你!差点露馅!什么叫若是遇上喜欢的尽管拿就是了?这不是明摆着让郡主起疑吗?”肚子疼的那侍卫抬手数落着大白牙同伴。
“这不是王上吩咐下来的吗?”被数落的大白牙摸了摸脑袋,面上有些委屈。
“王上还吩咐了不能让郡主起疑呢,这你怎么不听?行了,钥匙也交出去了,咱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赶紧回去吧!”
“还是大哥您想得周到!小弟自叹不如!”
“那是!”
二人一左一右搭着肩膀逐渐走远。
当他们的身影在小道的尽头消失之时,一旁的围墙上却悄然落下两道鬼鬼祟祟的黑影。
“使者,咱们现在都被困在行宫之中了,您为何还会发笑?”巴郎疑惑地看着巴图开口。
薛楚玉重伤需要药材疗伤,他们二人这已经是第二次来行宫药库盗药了。
第一次来回都顺顺利利,可是这第二次,却不巧遇上了洛云锡的阵法,被困在行宫出不去了。
巴图“呵呵”笑了两声,脸上没有丝毫担忧的神情:“怕什么?玄幽皇在行宫里住着,行宫还能断得了吃穿用度?回头咱们跟随出门采买的车队出宫不就行了!但是现在……”
巴图用下巴指了指药库的方向:“现在,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巴郎想了想:“使者这是要在那个姓桃的姑娘身上打主意?”
“没错!”巴图冷笑着点点头,“刚才那两人的对话中,你都没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吗?”
“对不起使者,属下愚钝!”巴郎惭愧地摇了摇头。
“你没听出来,那我就告诉你!”巴图抬手指了指药库高高的围墙,率先跳了上去,巴郎紧随其后。
“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很明显,玄幽皇已经知道了这个假郡主的真实身份,这是变着法儿地讨她开心呢!”巴图跳下围墙,小心地朝着亮灯的地方摸去。
“既然玄幽皇认出了桃夭夭,为何又不点破呢?”巴郎还是有些迷惑。
“他跟定远侯府的恩怨纠结你不了解,若不是年初那一战,此时这桃夭夭和玄幽皇早已结为夫妻……
九渊的风言风语一直以来就对玄幽皇极不友好,世人都知定远侯府的大公子是死在了他的手上,现在他又大张旗鼓地选妃,你说桃夭夭对他能不嫉恨吗?他怎么敢点破?”
巴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使者的意思是打算借着桃夭夭之手除掉玄幽皇!这就是您这两日一直在小人耳边提起的兵不血刃!”
巴图满意地“嗯”了一声:“我原本还担心玄幽皇疑心太重,不会让任何人近身,现在看来,这个担忧是多余的了,他会提防所有人,却唯独不会提防这个桃夭夭!”
巴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转而又担忧起来:“使者,咱们现在都没弄明白桃夭夭进宫的目的,依她之前跟玄幽皇的感情,她会跟咱们合作吗?”
巴图“呵呵”了两声:“我自有办法,跟我来!”
“是!”巴郎点头应了一声,抬步跟在了巴图的身后。
库房当中,为了更准确地分辨药物,桃夭夭已经将所有角落里都燃上了灯,而她也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不少治伤的良药。
她先捡着可以口服的吞了几粒,又挑选了几样装在了袖口当中,打算回去敷一敷外伤。
满载而归之后,她便由里往外依次吹熄了蜡烛,一直吹到库房门口。
她从门内的桌子上取过钥匙和锁,又低下头去打算吹熄桌上的最后一盏灯,然而,她才刚刚低下头去,忽然不经意间从地上看到了两道人影,被门外高高挑着的灯笼拉出老长。
“谁?”桃夭夭猛地转过身来。
“是我们!”巴图的声音响起,声音因为蒙住嘴巴的缘故更显得瓮声瓮气。
“你们是谁?”桃夭夭警惕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两人,总觉得说话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就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