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回到自己院子,丫鬟银河就在等着了。
“太太。”
罗夫人走进门来坐下,过了好一会儿,眼里才恢复神采。“昨日大姑娘去见皇上的事传得许多人都知道了,今日宫里就有了立后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多嘴,此事尚须亡羊补牢。”
“太太所虑甚是。老太爷也生气,昨儿也在勒令管家严查。”
“家里人都是好收拾,就怕是外面人。”
银河看了看门外,说道:“奴婢听说,昨日有人看到在园子里,庆云侯府的小姐与宋大将军的千金起争执,还有人看到,宋姑娘与程尚书府的姑娘还朝赵姑娘跪了下来。在那之前,宋姑娘是在正厅外面逗留过的,也亲眼看到大姑娘进屋。”
罗夫人目光深沉:“这两位确实是比较扎眼。打发人仔细去查查,看看昨日的流言跟她们相不相干?另外,大爷有看中的姑娘吗?”
“……尚未听说。不过老太太似属意了顺天府尹周大人的千金。”
“是昨日就已看中的,还是今日宫里有消息传出来之后,才有的主意?”
“老太太刚才已经从宫里回来了,是回来之后与老太爷商量的。方才已经传了大爷去上房。”
罗夫人默了会儿:“顺天府尹到底势力一般。”又道:“老太太没有看上庆云侯府的姑娘?”
银河望着她:“赵家那个素姑娘已经是立后的人选,老太太势必不可能再选择她。太太对这位素姑娘,不是也不甚满意吗?”
“此一时彼一时。”罗夫人凝眉。又道:“游家有消息来吗?”
“正要跟太太说呢,”银河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才收到的,舅老爷还是不肯拿钱出来,这次还放了狠话,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随便太太怎么折腾。”
罗夫人看完信,额间青筋都已经跳了起来。“他是真不怕,是真觉得我拿他没奈何了!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我在罗家何至于连个掌念领中馈的权力都拿不到手?又何至于如今还得在翁姑妯娌面前低人一等?!”
她倏地站起,把信纸抓紧,抓成团!
屋中央站片刻,她说道:“他不过是听说了宫里立后的消息,算准了我没奈何。但眼下还只是议婚而已,他难道就这么有把握?!”
银河走上前:“太太!”
“多打发几个人出去,关注着皇上大婚这件事!”
“……是。”
……
皇帝把立后的事张罗起来,一日之间礼部到庆云侯府来提亲了,宗正院也支楞起宗谱来了,钦天监研究起了吉日,将作监开始画首饰头面的样子,尚工局也接到了即日起开始量尺寸给新人制礼服的任务。
包括禁卫署都接到了旨意,即日起赵素就不来当侍卫了,一来是按规矩避嫌,二来一个准皇后还当着侍卫的活也不像话。不过礼部那边她还是得去,陆太后不许她在花月会的事上有所松懈。
突然之间要被立皇后,赵家也确实杀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庆云侯父子有了准备,出面说了几句,大伙也就很快接受了这事实,开始里里外外地忙起来。
但是圣旨还没有发下来,因为内阁有分歧。
在禁卫署当最后一天差的时候,赵素去了御膳房,给皇帝做饭。
因为没想到皇帝决定立她为皇后,最近朝上都吵翻了天,宫里与侯府双方都在顶住这压力,努力让一切看起来都不过是小事,风声却还是传到她耳里。
站在她的角度,要做到坦然去当一个皇后,还是需要强大承受力的。不说外面的事情,只说她和皇帝之间,从表白到许诺成亲这一步之间,总觉得还是快得有些出人意料。
几乎是她诚实面对了自己的心的同时,皇帝就已经采取行动了。虽然他摆出的理由让人挑不出理,她也不能说什么,但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她当然不怀疑皇帝的诚意,但为什么前后才几个月时间,他就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转变为情深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