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怔住。“这话从何说起?”
庭院里有月光,皇帝把夜明珠收了,抱起大橘往外走:“那日威远侯与我真刀实枪地对阵,一个不好就会有人受伤。猫是从威远侯那边的墙头跃下来的,扰乱的是我的心志,所以就如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威远侯蒙在鼓里,还在往我身上施枪,我中招了。
“倘若我问罪下来,又或者我没有交代不得将此事外传,那么此刻霍家必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赵素跟上去:“那要是当时你没有改变主意,还是不管不顾地接招了呢?”
“那后退避开的威远侯就会受到干扰,受伤的人就会变成他。”
皇帝在门槛下停步,在月色里看下来:“如果他受了伤,那么他就会猜想,他才刚刚进京,我就刺伤了他,这会不会是给他的下马威?是不是他哪里触怒了我,借机警告他?
“我与他原本亲如手足,但也君臣有别,一旦生出猜疑,那么很多做法就无可挽回。”
赵素隔着一片皎洁月光望着他沉静的脸,好片刻也没回上话来。
皇帝手抚着怀里的大橘:“如果此人是为了弑君,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下手。所以我猜,他该是另有所图。但是不管如何,敢于在宫闱之中动心思,他就已经犯了大忌。”
“那现在,应该让韩骏把这人揪出来吧?”
皇帝揉了两下猫脖子:“现下揪出来,又能拿他如何?便是揭破了他的心机,也看着像莫须有之罪。况且他不过是个喽啰,他在不在都不影响什么。”
“那万一他心怀不轨怎么办?你可是要靠他们保护安全的。”
“这简单。只要把当日人不在院子里,却又在宫中当值的人,排除掉不让近身不就行了?”
下手的人肯定不会是院子里的人,他不可能如此神通广大,能瞒过韩骏他们几十号人。也不可能会是身在宫外的,外人要进宫章程繁琐,一旦离宫,也找不到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所以皇帝虽然不去认真寻找,但范围还是可以划定。
赵素沉思片刻点点头:“如此有个大致范围,还能够观察观察。”
皇帝扬了扬下巴:“走吧,送你出宫。”
赵素待走又看了看他抱着的猫:“怪可怜的,得给它找个大夫吧?”
“抱它出来就是为了找太医给它瞧瞧。——希望太医能治得了。”
“要不我带它出去找兽医?”
宫里太医怕不一定能搞得掂这家伙。
“也行。”皇帝把猫送过来,“那就治好再拿进宫,跟着你,怕是还能吃上几口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