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州抬起头:“市长,要不我先回去。”
楚天齐道:“不用,一会来人的时候,你先把那份《方案》扣在茶几上,等他们一走,你再看。我这儿一天事挺多,趁着今天没有会议,咱俩把有些问题弄清楚。”
常玉州赶紧照着楚天齐说的,把《方案》扣了过去,然后在上面压上了笔记本。
……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两男一女走了进来,三人径直奔办公桌而去。
最前面男人估计也就三十多,圆脸,留着毛寸短发,穿了一身棕色休闲西服,手里拿着一个棕色手包。另一个男人有四十多岁,刀条脸,人长的比较瘦,穿夹克衫,背着一个破旧的挎包。女人比较富态,三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红两色毛裙。
来在近前,圆脸男子恭敬的问:“您是楚市长吗?”
“我是。”楚天齐答了两字。
圆脸男子马上从手包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请市长多多关照。”
另两人也跟着递上名片
楚天齐看了三人名片,知道圆脸男子姓周,是做钢材生意的老板。那名刀条脸男子姓王,是水泥厂的销售经理。女人姓肖,是做机械租赁的,职务是财务总监。
把名片放到桌上,楚天齐问:“三位什么事?”
周老板先说了话:“楚市长,第一次见到您,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贵市的飞天大厦和四海商贸两个项目,我们三家公司都和他们有合作,我给这两个项目供应钢材。从合作开始,他们就欠我的款项,但一直给他们供应着,他们也多少给了一点钱。到工程停工的时候,我供应了一千四百多吨各式钢材,总的材料款四百九十五万,他们连零头都没给够,到现在还欠我们四百多万。我多次找他们要,也没要上,后来连人也找不到了。万般无奈下,我找市政府,当时的政府领导答应给协调,可是后来也没协调,领导就调到了别的地方。
就因为这笔钱拖着,我的那个建材点也经营不下去了,只好关了门。这还不算,那些给我供货的供应商还在催着我,跟我要债务。有两家就是我上哪他们上哪,到现在还带了十多口人在我家腻着,都腻了多半年了。近两个月我都没敢回去,就我老婆和孩子在家,我爹妈在那跟看着,怕要帐人对那娘俩不利。要是拿不上这笔钱,我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了。”周老板叹了口气,不再言声。
王经理接下来说:“我们给这两个工地供应了九千多吨水泥,总的材料款是二百四十万,到现在总共给了一百万,还欠一百四十万。因为这么多材料款没有要回,这两年我的工资一分没有领上,奖金更没有。这几年效益一直不怎么好,以前就欠着工资,再加上这两年的,共欠了我四年多。我在水泥厂工作了将近二十年,老婆又没工作,上有老下有小,六口人就靠那点工资生活。水泥价格透明,利润特别低,平时效益工资更少,按月发都不够花,这一扣工资更惨了。
今年春天的时候,厂里从别处要回了几笔款项,给人们补发了以前的工资,可我就因为这些欠款,一分钱也没拿上。现在我父母身体有病,也没钱治,平时痛的厉害,就靠止痛片维持。大女儿正在上高中,因为家里没钱,营养不良,一米六五的个子,只有不到四十公斤。这还是孩子学习用功,成绩不错,有一点奖学金,学校又帮着申请了贫困补助,要不早就念不下去了。小儿子瘦的也是皮包骨,同学们都叫他‘瘦猴’。老婆不到四十,就这两年头发白了一多半。哎,要是这钱要不上,以后的日子可咋过。”说到这里,王经理眼圈也红了。
肖总监刚一张口,便语带哽咽:“工地开工的时候,我们的机械租赁公司经营时间不长,为了揽到业务,一分定金没要,就让他们把塔吊、搅拌机、钢模板拉来了。过了好几月才来要钱,他们只是象征性的给了点,到工程停工,才给了总费用的百分之二十,就欠了八十来万。从停工到现在,按日期计算,租赁费又是二百多万。
我们租赁公司就是夫妻店,投的钱都是这些年口挪肚攒的,还跟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就是这,还欠着生产厂家一些钱。后来生产厂家把我们告到法院,连本带利,再加上罚款、违约金,好多东西都被执行走了。现在这两家工地欠了我们三百来万,再加上以前的欠款,就是把整个公司搭上也还差的远呢。要不是为了万一打官司用,我们早把这个公司注销了,不过现在有那么多债务,估计也注销不了。
我们来找他们要钱,不但连人找不到,就是我们租给他们的那些设备,也有好多找不见了。这个活是我揽的,为此我可遭了大罪,回家就干仗,可没少挨打。现在我不敢回家,亲戚朋友都等着要钱呢,手机号也是经常换。我知道不能学的这么没良心,也特别理解他们,从心里觉得愧对他们,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要不到钱的话,我可真没法活了。呜呜呜……”
“对,不给钱就跳楼,我们都跳政府楼。”水泥厂王经理说着,大步跨到窗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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