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小时之后,我们到了河未市妇幼保健院,快到了的时候,于通就打了电话。
我们刚停好车,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朝着我们走来。
他脸上都是疲态,眼睛里头布满血丝。
“于……于老板?”他声音沙哑,试探的问了于通一句。
于通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您就是瞿先生?“那男人眼前一亮,匆匆就走到我们跟前。
他和于通握了握手,就紧张而又激动的看向我,喃喃道:“那这位,就是姜敛婆了吧?”
“呵呵,的确是我师姐,姜琳。”于通说道。
那男人立即松开于通,又和我握了握手。
“鄙人瞿水羌,终于有机会,能请到姜敛婆了。”他声音微颤,眼眶居然都泛红了。
一时间,我就尴尬了不少。
可很快我也理解了,他太悲伤,太想和妻子说最后几句话,才会这么激动。
”瞿先生,我们先上去,见过要入殓的亡者,你再和我说说情况?”我尽量让语气缓和平稳。
瞿水羌赶紧松开了我,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们跟着瞿水羌朝着保健院内走去。
进了住院大楼,上了电梯,到了第十层。
很快,我们便进了一个单独的病房。
整体的房间,显得极为干净空旷,中间是一张柔软的白床,其中躺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脸色蜡黄中透着苍白。
紧闭的双眼,没有半分活力。
甚至她的眉毛,都成了光秃秃的。
我走到了病床旁边,将箱子放了下来。
低头看着那女人一会儿,我还没说话,旁边的瞿水羌忽然说道:“姜敛婆,你现在就要入殓吗?能不能等一会儿?我想把孩子先带过来。”
说着,瞿水羌的眼眶更红,话音都哽咽了不少。
“我老婆命苦,我们两人都生育方面有问题,我治好了,她却没能全治好。”
“本来我说,没孩子也没问题,但她非不肯,试管做了两次,才总算怀上孩子。”
“我俩以为,这事儿总算到头了吧,可没想到,她又大出血……还有羊水栓塞,大夫说,几万人才有一个的概率,被她碰到了……”
眼泪顺着瞿水羌的眼角滑落,他整个人都痛苦的发抖了。
能看的出来,瞿水羌太痛苦了。
更看得出来,他这些话,显然没有其他人能诉说。
才会在我还没问的情况下,一股脑就说了出来。
迟疑了一下,我又问了一句:“那这到底是什么病?”
瞿水羌低头,惨然道:“医生说,这是羊水进了血液,过敏引起的并发症,存活率只有六成……”
我面色复杂了很多,轻声道:“节哀。我晚上才会入殓,你可以把孩子带过来。”
瞿水羌的脸上总算有了喜色,他赶紧擦了擦眼睛,摸出来手机开始打电话。
于通低头,掰着手指,嘀咕了道:“那岂不是,要么遇不到,遇到了,大概率就没命?”
“生一个孩子……这风险,也太大了……”
下一刻于通就抬起头来,极为认真地说道:“师姐,你怕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