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残留着白日的燥热,拂弄得雕花木窗窸窸响。
裴姝探出身去,闭紧被风吹得大敞的窗户,转头道,
“斜封官虽便当,但总归低人一等,既受蔑视又遭人诟病,最紧要得是将来妨碍升迁,二叔也不想终其一生就一个知县做到头不是。”
短短一席话信息量有点大,裴元昶晕乎乎道:“侄儿说的一官半职,是主掌一县的知县,不是主薄、典史啥的?”
本朝为了把权利更进一步地掌握在皇家手中,朝廷会委派一些京官去地理位置特殊或经济不错的重要大县担任“知县事”。
是以,知县比普通县令官职大。
裴姝笑道:“起点低了,晋升慢。”
裴元昶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不是斜封官,还是正儿八经的委派知县,我有那资格么?”
裴姝笑问:“二叔不是贞元三年的举人么?”
裴元昶无意识点头。
裴姝:“那便就有候缺的资格。”
裴元昶木然片刻:“是没错。”
可并不是所有的举人考中就能当上官,得有门路,得等有缺才能补,且通常只能被授予知县以下的官职。
能够被直接授予知县职务的举人,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就是祖坟冒了青烟。
一辈子也没能放个实缺的举人大有人在。
“我行吗?”裴元昶不自信道。
天大的馅饼真落到头上,不敢相信了。
“为何不行,二叔有真才实学,又非草包。”裴姝正经了神色:“在其位谋其职,只要实干做出成绩,有扎扎实实的政绩打底,我自会在帝京为您保驾护航,保管无人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