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无极道头目之一现身崮安大搞小动作,我追踪而来擒之,不料此贼懂些诡魅伎俩,竟叫他溜之。”谢显眉眼沉凝:“阿妤聪慧灵透,当知历来低调神秘的无极道,选在这个时间段频频异动,是何用意。”
裴姝敛容,重新坐了回去:“兵马司的人可就位?”
无非两个目的。
万寿节在即,各国使团来贺,崮安县既是进京的必经之路,又是天子脚下。
抵达在即,经过长途跋涉的使团难免松懈。
无极道或趁其不备伏击外邦使团,在国与国之间挑起矛盾,令之与我国交恶,甚至不排除激发战争的可能。
或混入帝京引发暴动骚乱,堕我国威。
无论得逞哪一个,帝京都有的乱了。
谢显道:“已调遣四卫沿路巡护,协助兵马司拱卫帝京。”
“那便好。”裴姝记得上一世无极道没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想来是谢显提前解除了隐患。
谢显:“道派之人倏忽往来,难以探知老巢。捉了些虫豸,却俱是些小人物,目前所知无极道最大头目自封天师,称弥勒佛下世掌教,救度残灵回归天宫。”
裴姝心道,
无极道老巢在最南端崖州,烟瘴之地的域外群岛上,她重活一世也不甚清楚其具体位置。
无极道不设分部,流窜在外面的小虾米都是还没通过考验的,抓了来严刑拷打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无极道有教规,新成员需完成不等定额的任务才有资格登岛。
老教民无事就窝在老巢搞修仙问道那套,等闲不出来,要不就是出来搞一票大的,搞完立马缩回岛上,实在滑不留手。
崖州荒远,乃五大罪恶流放之地,也是无极道发家之地,那位自居天师的大教头便是在此进行洗脑传教,逐渐壮大的。
这一点倒是同晋王府的某些作为有异曲同工之妙。
次年当今驾崩,无极道组织教民在南边发动了一场大暴乱,谢显点将派兵前去清扫,虽重创了无极道,但其实他们的核心人物并没有出岛参与这场暴乱。
无极道就跟成精的乌龟似的,十分擅长缩头蛰伏,等外面都快把他们遗忘的时候,冷不丁它又卷土重来了。
可谓十二分烦人。
装神弄鬼的危险份子,极大危害社会稳定性,最好是尽早连锅端。
裴姝琢磨着,要怎么既不暴露自身秘密,又能把自己所知内情透露给谢显。
崖州她插不进手,谢显可以。
******
一个时辰后。
崮安十里之外,神策军二营监禁处。
刑讯官正在拷问刚抓获回来的无极道小头目。
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在身上,袁洪似完全不在意这皮肉之苦,神叨叨叫嚣,
“尔等亵渎神明,必坠阿波罗地狱......”
一名刑讯官问旁边的同僚:“我听过拔舍地狱,蒸笼地狱,阿波罗地狱是个什么地狱?”
“不清楚嘛,许是外域来的?”同僚摇摇头,举起红彤彤的烙铁:“还不招,十八酷刑挨个叫你尝个遍。”
袁洪神态蔑视:“我乃天宫下凡渡劫的仙人,尔等凡人不配,那日那位清贵公子呢,叫他来。”
旁听的二营提督江仑和几位刑讯官,以及抱剑立在后头的应华、应川,俱是面色难看。
故弄玄虚的邪道神棍也配见他们家主子。
江仑冷冷道:“你这蝇蚋,何不以溺自照。”
袁洪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我是蝇蚋,那前日为着救几个贱民,而中我招的贵气公子算什么东西?妇人之仁,不成大器。”
江仑脸色铁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肮脏蛞蝓,自然是理解不了“修己以安百姓”的君子之道。”
连基本的仁爱百姓都做不到,有脸大言不惭宣扬什么由弥勒佛掌教传道,都是些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