晡时,谢显出门公务。
不用对着那张脸,裴姝胃口大开用过夕食,到厢房陪芸鹭说了会话,往后山去了一趟。
返回时,林间起了雾,飘起濛濛细雨。
这雨来得及时,有利于缓苗,裴姝正欣幸天公作美,身后山道传来辘辘马车声。
这个时间段不会有旁人,当是谢显无疑。
稍作思忖,裴姝索性停在门边等他一等,他出门应是和无极道有关。
问上一问,看能不能寻机不露痕迹地将一些信息透露给他。
细雨如丝,水汽氤氲。
谢显抬眼就看到,少女撑着竹骨伞,站在灯火明盛处,背后是黑苍苍的山脊,她便成了这山间唯一的光亮。
残留的阴冷倏尔消散去。
“雨蓬天站在门外作甚,当心惹了风寒。”他眉眼温润道。
神姿高彻的人眼角眉梢沾染着丝丝悦然,不同于以往那副迷惑世人的假面,在淅淅沥沥的寂寂雨夜里,显得是那样的真实。
裴姝略微怔愣,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特意等在这里接他的吧?
觑他一眼。
他似乎对自己尽的这份“地主之谊”很满意,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矫情解释没必要,她只会利用现有的优势去达目的,这个时候当然是要趁人心情好,借机赶紧套话。
“可有收获?”裴姝递了把油纸伞过去,用极其自然的语气打探道。
谢显姿态疏朗撑起伞,一并接过她手中的灯笼,提灯在侧:“我饿了。”
裴姝愣了愣,这话题跳的,摆明是不想说。
好难琢磨的一个人!
明明阴差阳错合了他意,竟也套不出一句话来。
真难伺候!
他不愿说的话,休想从他嘴里掏出半个字,基于对他的了解,裴姝识趣没在继续往下问,唤了花婆子准备膳食。
白瞎等他一场......无隙可乘,裴姝一秒也不想多留。
“野椒鱼烩的食材还余着些,女君可要一道再用点?”花婆子找芸鹭取过经,知道女君在日常生活上没甚特别的忌讳,唯饮食不可轻勿。
而且有用夜宵的习惯。
花婆子琢磨着晚膳的时候,女君旁的菜动得不多,只那一盆用野椒烩的鱼片捞得干干净净,足足用了两大碗饭,想来很是合她胃口。
距用完夕食已有一个多时辰,又去山里遛了遛,大概消完食了罢。
裴姝真的会谢。
她发现花婆子身上有种奇奇怪怪的特质,有谢显在的时候,每次争表现拍马屁,都能准确无误地拍她腿上。.
也是神奇!
还没来得及开口婉谢花婆子的“好意”,谢显便侧首问到她头上:“陪我再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