龆陈涛一听这话就笑了:“别的人耍流氓我怕,但我最不怕的就是政府耍流氓。”
向南悠悠道:“这块地是村头张寡妇家的吧?你强占人家耕地,一分钱都没给过,对不对?以前张寡妇没人撑腰,敢怒不敢言,现在我向南给她撑腰。”
陈涛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还真没忘老向家有多牛,一个外姓能在卧龙村生存下来,还干了几年的村支书,这对于向来排外的卧龙村来说,这本身就是个奇迹兼牛逼的存在了,一听这话,心里就打起了哆嗦,但嘴是还是硬梆梆地道:“我要是怕这个,我就不叫陈涛了。”
“你的眼神已经把你出卖了,说句难听话,你要是有能耐,也不至于穷成这样,你就属于那种死了嘴都火化不了的那种人,陈涛,我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配合我们拆除养殖大棚,第二,我让张寡妇把你大棚给砸了,你一个子儿都没有。”
有向家撑腰,张寡妇还真有这个胆子砸大棚,陈家兄弟要是敢乱来,张寡妇闹腾起来的动静绝对不小,不过嘴硬的习惯仍然保持着:“姓向的,你是铁了心跟陈家杠上了是吧?”
“我是为了工作,这也不是跟你的私人恩怨,不过如果你真要硬是把这事往个人恩怨身上扯,那我也无所谓。”
陈涛浑不吝,向南比他更加浑不吝,这倒也不能说向南流氓,只是基层工作,有时候你文质彬彬的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适当地耍点斯文小流氓倒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事实见证了这一点。
陈涛神色阴晴不定,向南自顾抽烟,看了一下手机:“外面还有那么多工作组的人等着结果,其中还有人想看我的笑话,这事没个结果,肯定过不了关。我再给你十分钟时间,拆还是不拆,你都给我一个话,拆,咱们就谈怎么拆,不拆,那咱们就按不拆的路子想办法。来,抽根烟。”
陈涛被向南逼得没办法了,说:“我跟我哥商量商量。”
“商量你妹啊商量,他们要是能给你出主意,你也不至于连老婆本都赔了,我能想得到,你那仨哥哥,肯定让你死扛着不拆,但他们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最终的后果还是你自己承担。”
向南抽着烟道:“没有人拦着你,想商量,你自己去。”
向南这句话算是击中了陈涛的内心,事实上,他们都知道,自己在法律上站不住脚,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你确实占用了基本农田,这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而且乡里面临的压力也通过工作组不断上门传递给了他们,所以他们很清楚,这事根本就没得谈。
而向南的话也让陈涛犹豫了,这仨哥要是真能帮得了他,也不至于有“四大光棍”的美称了,有钱大家一起分,有过自己一人扛,所以已经站起来的陈涛又坐了回去,用怯怯的眼神弱弱地问道:“领导,怎么个拆法?”
向南这个时候当然不会跟他具体怎么拆,要的就是他一个态度,见陈涛有所松动,便掐了烟头,道:“我统计过,你这茬猪也就那么十几头,有没有生病还不知道,再拖下去,恐怕得死绝了。这样吧,明晚之前,我找个地方,你先把猪迁走,然后安排人对你的大棚进行评估,至于多少钱,我现在说不准,但是绝对比你这么继续亏下去划算。你要是同意,现在就动起来,先特么把这一排房子砸个一间,表明一下你的态度。”
陈涛犹豫不决地道:“你不会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