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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篇

“真该死,我简直跳进纹眉的坑了!”我从手里的绘本抬头,Vera正站在穿衣镜面前,拇指和食指拈着一根眉毛抓耳挠腮的想把它塞回去。

憋了会笑,又低下头继续看我的。

“天啊!你们看,我的眉毛真的都要掉光了!现在简直全靠画,如果哪天美容机构倒闭我这张脸就残疾了!我还怎么工作,怎么面对我的下属,啊?”

“现在不都这样,你不是还有头发呢么?再不济可以移植个”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淡定喝茶的Cloris淡定答道。

嗯我们倒真是一条心,想法简直别无二致。

欣慰了一会,把手里的绘本翻了篇继续看。

“不,那一排排像种草一样齐的技术还是算了,你是没看见我死对头手下的一个男模,他的头发一茬一茬的,玉米地都没他种的那么齐。”Vera一边继续抱怨着,一边找另一根刚刚掉了的眉毛。

“试试每天涂生姜。”我插了一嘴,从镜子中望向她,端茶抿了口。

“管用?”她混着疑惑和希望声音分贝小了些,我的耳朵立马好受多了。

“哎,这次的设计图怎么样?”Vara透过镜子随意瞟了我一眼。

“嗯我犹记得上次我们还因为你的亲亲设计图吵起来了。”我提醒她。

“这不是Cherry那个Bitch也用了那个风格嘛不过跟你说的一样,蕾丝配西装确实很不对劲”她扭头盘腿坐在地毯上,抓了曲奇嚼。

哦~原来如此。死对头做的一件事,比我的反对管用多了

“Ga,销声匿迹了几个月,再联系就结婚了,一个‘车祸昏迷三天’的理由就打发我们,确实公平吗?当时我还以为你死了还是怎么回事”Cloris打量了我一会,把我的鸵鸟头彻底从沙子里揪了出来,“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你是个追星的粉丝。”

Cloris可是法官,果然那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有点说不过去,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我做了个梦,然后梦里的十年爱上一个人?

“你可别说笑了,就她?”Vera接茬,向后靠在沙发上,“她要是谁的粉丝,那人也太倒霉了点。”

我赞同的点点头,“说清楚,他不是明星,他是演员。”

Cloris侧过头冲我诡异的笑,“对了,你公司那个打算投入市场的研发,知识产权这块得多找几个律师看着,看了你给我的那份估值,如果一旦被比你现金流更充裕的公司模仿了,打官司光靠文件战就能埋了你,拖个15、20年,你这知识产权也过期了。”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是啊,虽然研发的东西成本不小,难度上给一般的小公司自然形成了个门槛,但是大公司就比较麻烦。

有遵守游戏规则的玩家,但也总有口袋里有点钞票的流氓混在里面。

“Ga,我要去趟米兰,能委托你照顾我的小雪球吗?反正你这儿还有两只,给他们作伴。”Vara直直看着我,仿佛不答应就要哭给我看一样。

心尖抽了抽。

还“小”雪球?

那还小?

她那只不省心的狗,到处闯祸,Key和Bud对他的嘚瑟行为完全没反应,他就要来折腾我。有一次连夜做策划,直接趴在沙发上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他就直接蹦上来,两条前腿反复踩我的背,内脏快给他蹦得吐出来了。

那么大一只狗,回想起来背似乎还在阵痛。

你说,看起来那么老实憨厚与世无争的拉布拉多,面瘫程度仅次于德牧,怎么能就让她养成一只处于交\\配期的猴子?

“我能把他拴在地下室么?”我抬头看她,眼中的真诚汇成了一片汪洋,无边无际。

“Fiennes知道你有这么混蛋么?”

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

说到他,我被拽着马不停蹄的办了婚礼,生活似乎也没多大变化,只是到处被他摆了婚纱照,不能拒绝的将自己的空间分他一半,比如我“未来另一半”的衣帽间,已经被他据为己有了。所有的如常用品全被换成一模一样的,紧紧摆在一块,他甚至还弄来了他的狗和马。

当然,还有孩子。

当通过处于现实世界的最后一道验证的时候,我们结婚了。

看着他阴沉着脸盯着我的婚纱心里有点发毛。

怎、怎么了?

不就是结婚当天正好来了生理期吗?

至于么

该开心的不是吗?

我生理期回来了。

时间并非是静止的,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某人似乎想将婚纱用力扯碎似的泄气脱法将我的衣服全剥了,又静静将我环进怀里,温热手掌放在我的小腹上,持续的恒温立刻让胀痛感消散了许多。

深夜时候总会听见感到身后的他手臂勒紧,箍得我透不过气。打在颈后本是均匀的呼吸开始粗重凌乱起来,这一定是又做噩梦了。

每次这时候我都要费尽力气转过身面对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叫他的名字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梦中只对他最后一世略有了解,却不知道前两世是如何。

而当我旁敲侧击知道了一切的时候,全部内脏似乎被紧紧攥在手里一般,不疼,只剩下过多的负面情绪导致的身心俱疲

和绝望。

这就不止他为了饰演一个角色而成为一个人那么简单。

他循环着过完了这样的人生,从出生到遇见我后的死亡,一次又一次。

该劝他,反复告诉他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烟消云散?

不可能吧

没亲身经历过的东西,如何就能轻易这么下结论否定全部?

如果否定了,那我们的爱情又是从何而来?

我慢慢鼓励着,想方设法疏导这些负面情绪,让他一点点的,将这些东西全部发泄出来。

只要不闷在心底,就不会走上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总会有治愈的一天。

婚后一个半月,整理他书房的时候,发现工作墙上贴了两张密密麻麻的清单,分别是男女的名字。

而当我们第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摆在开头的Aon被划掉了。

接着,Corso被划掉了。

我正在考虑着是不是第三个也是儿子,会不会直接把Asy也用上的时候,我们的小女儿出生了。

她叫Ange。

他对这三个小生物的成长充满好奇,总会用手指轻轻触碰他们的皮肤。Aon甚至被他惯坏了,不用那几根小手指握着他的食指就会哭闹着不睡。

然后这小家伙就挤进了我们的床,睡在我们中间足有一个星期。

小家伙似乎有点怕Ralph。

怕又带着好奇,每天偷偷看着他,他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他不善于表达,这我知道。或许这三世的人生对他影响过于大,“父亲们”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他是不是对于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有了怀疑?

内敛的人总需要另一方的主动,Aon才是解决这问题的突破口。

我似乎该做点什么

后来Aon也恰好给了我这机会。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

那晚,他红着眼眶攥紧我的手指,用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问我,爸爸是否爱他。

用力压下心被揪紧的闷痛。

当然了,我的宝贝。

爸爸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后来,“小家伙似乎有点怕他”这句话似乎需要再加上三个字——“表面上”。

小家伙表面上似乎有点怕他。

他简直就是个小坏蛋!

他弟弟出生之后就带着一起坏。

一副处事不惊的脸,能给你做出一系列让你瞠目结舌连列清单都列不过来的事。

偷拿Ralph的猎\\枪,带着Key和Bud出去打鸟,用色彩斑斓的鸟羽做了个图册,正摆在他爸爸的书架上。

甚至用手帕将枪的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连原来留下的指纹也没了。

Vera的狗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逗上了树,嚎叫了一个多钟头后学会了爬树和怎么下来。后来又被逗进水里,小码头底下的鱼被吓跑了不少,甚至整整两个星期不见影子。

饭桌上背挺得笔直,一餐饭下来餐具任何碰撞声音都听不到。

晚上就开始用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对讲机给他弟弟Corso讲鬼故事。

最开始Corso的小脸惨白,可能是被吓得没睡好。后来两个人似乎还较上劲了,最后走向结盟,一起去折腾别人。

我有些头疼。

不过还好,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坏,男孩子总会淘气。

只要安全,不过界,就没问题。

晚饭过后,Aon开始跟他爸爸喋喋不休的讲一战二战,Ralph总会适当的打断,予以纠正。接送他们放学的任务也渐渐由他接过。

每当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从窗子向外望,总能看见他两边手臂下各夹着一个小家伙向门口走来,两个小书包被两只小手险险提着,一路拖在地上。

“Dad!我今天画了煎饼!上面黏了三粒葡萄干”

两个毛茸茸的小脑瓜传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合着鸟叫是那么好听。

低下头盯着食指上的戒指,忍不住微笑。

如果不是定期摘下来清洗和修护,甚至不知道内侧刻了东西。

就这么被默许了对对方的所有权吗?

嗯。

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

Ralph篇

对于她正式作为女性的每月必到的好朋友还是该表示欢迎的。

但我也十分生气。

我当然要生气!

为什么不?

她穿着我脑海里的那套婚纱,那么美,当我掀起那层雪白的薄纱的时候,黑发跟白沙造成的反差简直让我不想离开那张漂亮的嘴唇,一直亲吻下去。

但是晚上就告诉我她的好日子来了让我太不爽!

不能穿着这婚纱跟她□□是其次,但是那么多日日夜夜竟然没让她有了我的孩子的事实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是不是做的太少了?

应该不少了

除了在马上和树上几乎都做遍了

当然,很快乐是主要。

只要是跟她,当然快乐!甚至真想死在她两腿之间。

脑子里反复浮现她耽溺于其中的沉醉表情,以及黑发和雪白枕头造成的鲜明反差,脊背一阵阵发麻,下面胀痛难忍。

算了,总归是回到现实了,我该开心不是么?

看着她跟黑色头发对比有些苍白的脸,心微微被刺痛。

我的小可怜。

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将她搂紧,手掌放在她小腹上缓缓摩擦着,嗅着她的香味,深深入眠。

心里暗暗想着,下一次结婚纪念日该送她一件什么样的衣服。

猩红色?

没错,猩红色。

或者干脆不穿了?

不出去吃晚餐某人似乎更乐得自在。

只是这连续不断的梦就像恶魔一样不肯放过我。

仿佛所有的东西全部堆积在一起,不将人压垮誓不罢休的沉重。

一呼一吸之间,全是那些脸。

厌恶的,憎恨的,恐惧的,苍白的,让人想逃离的世界

随后又变成那些跟Ga在疗养院和内华达待着的画面

美好的,甜美的,又卑微乞求着苟活于一时的悲凉

最后全部化为那一幕幕死亡的瞬间。

惊醒后,颈部勒紧到窒息、和胸口刺痛、视线模糊的感觉犹在。

梦境那么真实,Ga就站在我面前,跟着我一起,消失掉眼中的最后一抹光。

急忙收紧手臂,发现她正躺在我怀里。

被压着的左手臂微微有些发麻,触觉微失,她那在月光下泛着健康黑色的发丝铺满了枕头。

谢天谢地,她还在。

将鼻子埋在她的耳边用力嗅着,心中充斥着的患得患失渐渐消散不见。

轻轻抬了手臂,将已经被冷汗浸湿了的枕头扔下床,拽了我自己一直空着没用的那只缓缓塞进来,抱着她翻了身,让她枕着我的右臂睡。

还好,她还在。

我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因为这梦喊叫出声。

Aon刚降生,我感激的无以复加。她最近也因为这个很累。

之前总会在我噩梦时候警觉,温柔的在耳边喊我的名字叫醒我。

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用那几个粉色小肉垫穿过我的发丝,按压着我的头皮舒缓脑中绷紧的弦。

随着她的缓缓诱导,我把所有藏在心底的事都说了出来。

每次醒来,我都用力的吻她,证明自己还活着,还跟她一起活着。

吸吮她滑腻温凉的舌尖,一些真相似乎也浮出了水面。

她睡得并不熟?

那么

最后一世每天深夜潜入她家,她原本就知道?

我在心底微微发笑。

原来她一直在等我

一直都在。

胸腔被杏仁糖的味道塞得慢慢的,又甜又苦。

当然,生子大业异常重要。

将我三世的名字放在最开头,首选的位置,其他的名字全部誊写好,贴在工作墙上,方便选。

Asy先排第三。

毕竟这个名字是个悲剧。

虽然每个名字都是悲剧,而且那都是在我遇见Ga之前发生的。

暗暗想着,越多越好,最好给我生一个足球队。

唔这事先放心里想想,可不能说出来。

Aon小的时候还好,越长大,我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对于自己父亲的养育过程,似乎完全被梦中三世父亲的脸给盖了下去,负面情绪满满。

我爱他,这我知道。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从睡梦中惊醒后,我总会紧紧抱着Ga,静静享受着劫后余生。

然后悄悄下床,去Aon的房间。

蹲在他床边,看着那漂亮的深色头发打着弯卷在枕头上。

他的嘴巴可真像他妈妈。

小时候还很黏我,出去半天回来总要我抱着,现在长大了,胆子小得简直不像我儿子。

后来才发现,是我想少了。

他果真是我儿子。

犯了不少事,掐着时间公然拿着我的枪去林子里打猎,回来时候再用手帕把上面的指纹擦的干干净净,甚至多此一举的擦了我的。

他似乎有点怕我。

饭桌上从不多说一句话,餐具从不发生一丁点碰撞的声音。

这让我很难过。

梦里时刻被“父亲们”禁锢着,年幼时是身,成年后是心,我总是渴望逃离和自由。

但是现在他主动去规整自己的行为,我却又无法说什么。

该夸奖?

或者说,“你不用遵守这些规矩”吗?

不太可能。

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在某一天直接将叫出口的少得可怜的“Dad”换成“Sir”。

思维渐渐飘远。

第一世的父亲会不会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