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一片寂静,众人都睡了,连侍卫们都坐在那里打着盹,偶尔能听到几声呼噜声。
吴昕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的,她睁开眼睛,原本想坐起身来,结果愕然看到雪儿的牢房里有个男人的身影,
于是就警惕地没有轻举妄动。
眨了眨眼睛,视线变得更加的清明。
她竟赫然发现那个男人是西陵绝,他正抱着雪儿,轻轻地在她身上涂抹着什么,身边的地上是一个个小瓷瓶,空气中似乎有着淡淡清凉的药香萦绕。
这个男人在给她的伤上面擦药?
这些伤不是他一手制造的吗?现在深更半夜跑过来擦药,又是为了哪般?
男人一边擦药,一边还似乎在对着怀里的女子低语着什么,而怀里的女子似乎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吴昕屏住呼吸,希望能听清楚,他的话语,可是对方的声音实在太轻,几乎是咬着女子的耳垂而语,她一句话都没能听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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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吴昕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雪儿早起来了,已经穿好了衣衫,靠在墙边,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微扬着小脸,望着那扇小小的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儿”吴昕轻轻地唤了一声,想起昨夜她被送回时身上那不堪入目的伤,心中一痛。
雪儿缓缓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面色沉静、无波无澜,似乎在等着她继续。
“那个……”吴昕抿了抿唇,“那个……好像西陵绝昨夜后来过来给你擦药了!”
她原本是想再次确认一下她和西陵殇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人家现在都这样了,这时去问人家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地道。
而且她已经大概猜到答案了,问不问也不重要。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恨意的,为了这个女人的一个谎言,她和西陵殇承受了那么多,但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却又是恨不起来。
雪儿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又将头转过去,继续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她何尝不知道西陵绝来过,她又没有昏迷,当时就是醒着的,只是,她一直闭着眼睛,装晕装睡而已。
好笑,昨夜那个男人居然在她的耳边说爱她。
那个魔鬼有爱吗?
爱就是这样将她摧残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吗?
爱,他懂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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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墨四王府地下的炼药庐
西陵殇一袭鎏金黑袍,站在那里,环顾着众人烧火炼铁、打造兵器的身影,面色沉静、黑眸深邃。
华安立在旁边不时跟他报告着什么。
“华安,我军如今多少人?”
“四万还差两千人。”
西陵殇静默,不够啊,而且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新人。
“近日朝中有没发生什么事?”他丝毫都没有无心和雪儿的消息,她们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但他可以肯定,一定在宫里,而且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毕竟老七的目标是他,她们两个女人只是饵。
只是老七将人就这样掳走,也没采取下一步的举措,让他很不解,他以为他会像曾经一样,用她们来威胁他。
“大事倒是没有,听说朝中掌管兵权的李将军和张将军甚是不和,几次在朝堂上闹翻,搞得大臣们私下人心惶惶。”
“李将军?是我在位的时候那个李默将军吗?”
“正是,听说西陵绝好像并不重用他。”
西陵殇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曾经是我的人,老七怎么可能重用?不仅不会重用,还会慢慢将他手中的兵权夺过去的,或许……这是个契机。”
“四爷是想……”
“我要去会会李默。”西陵殇眯眸,眸中精光一闪。
他转身,准备走出药庐,目光却是骤然被一个佝偻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那人正在将一片一片的干柴添进灶膛里,然后又取出上面烧红的一把没有开锋的刀,交给边上的人去捶打。
陈敬斋。
西陵殇眸光一敛,他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
他慢慢地踱到他的身后看着他,静默了几秒,才喊了一声:“陈敬斋!”
那人一怔,有些迟钝地转过头来,看到是他,脸色一变,慌忙跪在地上。
西陵殇蹙眉,这样的人,还曾经是天子的人,这般骨气,他怎么也无法将他和无心的师傅联系在一起。
“起来吧!”
男人哆哆嗦嗦,依旧跪在那里。
西陵殇抿着唇,睨着他的样子,厉吼一声:“我让你起来!”
他方才起身,佝偻的身子抖成一团。
“认识无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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