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没听到他的话,还了书坊笔墨纸砚,给店里题了一首诗后,便朝着北方婶婶家的方向走。
刘掌柜顿时急了,拉着扯着一个劲的道歉,什么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之类的话再也不吝啬,自口中喷薄而出,直到二楼的宋大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随即派了徐县令亲自下来解围。
可能是由于徐青农,之前我恨屋及乌的认为徐文远这个传闻花钱买官的七品县令,定是一个肥头大耳,周身上下都是一种洋洋得意的暴发户气质,但是这一次见面,却发现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气度沉稳,精神抖擞,整个人看起来精力充沛十分能干的样子,而且,也没什么架子。
徐文远微笑着看我,竟然给人一种如沐清风的感觉,他轻轻开口道:“李秀才,咱们上二楼说话,刘掌柜,你也来。”
“既然县尊大人开口,李白自当从命。”
徐文远很高兴,十分热切的拉着我的手,顺其自然又恰到好处,就这样进了悦来客栈。
跟在身后的刘九,心中惊涛骇浪在剧烈翻滚,喃喃自语道:“原来,这李白要走是假,故意在门口写诗赠送有缘人,全都是想闹出大的动静,引起邻居和乡亲们的舆论压力和二楼各位官家大老爷的注意…;…;李白的童生考试成绩可是全唐第一,青莲乡出了这个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物,谁不骄傲?谁不自豪?可是我呢,居然还扬言要打断他的腿,暗讽全唐第一连母猪都不如,更何况,二楼坐的都是跺一跺脚这青莲乡都要抖三抖的巨头级别人物,他们估计拉拢那全唐第一都得使出浑身解数…;…;不知不觉中,我…;…;我…;…;刘九…;…;已经成了全乡公敌?”
刘九想着想着,冷汗如倾盆大雨,侵泻而下。
天字号房是整座悦来客栈最豪华的客房,相当于现代五星级酒店里的总统套房,视野开阔,空间布局精巧出奇,细枝末节处连我这个见多识广的穿越者都惊艳不已,基本上代表了大唐室内装修的最高水准。房内摆着三间桌子,坐了将近二十来人,见我进来,全都站了起来。
徐文远向翰林院学士宋璟作揖道:“宋大人,你看这刘九怎么处置。”
宋璟一身书生打扮,气质温文如水,摆手道:“徐大人乃一县之主,宋璟舞文弄墨编书作注比较在行,隔行如隔山,这种民事纠纷的事宋璟可处理不来,徐大人定夺便好。”
徐文远也不再推辞,转身说道:“说吧,怎么一回事?”
刘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的甩了自己一记耳光,跟着左右开弓,连连扇了自己十三巴掌,两边脸蛋又红又肿,严重处甚至渗出了血丝,刘九斜眼瞟了我一眼,有种跟兔子被豺狼虎豹盯住了的感觉,而在坐一些跟他私交甚好一度称兄道弟的人,此时却皆是带着嘲讽嫌弃之色,掩口闭嘴,竟是没一人为他说一句话。
刘掌柜颓然的低下头,这才明白自己虽然家财万贯,但是跟大唐第一童生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两人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在泥土里。
刘掌柜一五一十,将他的恶行讲了出来:“启禀县尊大人,全怪小的脑袋被门夹了,一切都是小的错,杨玉环在给小的做工洗碗的时候,小的不仅仅想方设法故意找茬克扣她的工钱,还对她动作动脚,而且为了将杨玉环抢过来,还曾经暗地里派蒙面人把李秀才打了一顿…;…;”待得刘掌柜交代完毕,众人皆是义愤填殷。
尤其是那范举人,老当益壮,差点没一掌将饭桌给震碎,怒道:“岂有此理,想不到青莲乡竟然出了这样散心病狂的畜生!尖酸刻薄,剥削劳工,狗眼看人低这些暂且不说,居然强抢民女不成,还妄图杀人相公,像这种恶人,应当拉到刑场处以极刑!”
“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砍头都算便宜的了,就该拉去浸猪笼。”
“浸猪笼算什么,还是丢到万虫窟,被蚂蚁,马蜂,蜈蚣分食!”
刘掌柜面如死灰,全身发抖。
正在此时,我却突然站了起来,向在座的各位大人拱手做辑,而后说道:“也罢也罢,今日是科举放榜的大好日子,这庆功宴是宋大人代表朝廷的一番心意,却被晚生的私事耽搁,晚生自罚三杯,刘掌柜既然你已经认错了,看来也有悔过之心,孔夫子不也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下去吧。”
刘掌柜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显然不相信我真的原谅了他。
我对着他笑了笑,是的,所有伤害过玉环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只是一来,我不想在这个喜庆的时刻,跟个泼皮无赖似的蛮横搅到底,否则这一众青莲乡巨头纵然嘴上不言但心中定是不舒坦,二来刘九刚刚说李白被人打至濒死是他派人所为,之前徐青农也隐蔽的表现出曾经参与此事,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更何况,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刘九在我眼里,堪比蝼蚁,要收拾他简直易如反掌。
徐文远毫不掩饰对我的欢喜和欣赏,拉着我朗声笑道:“好气度,大家坐下吧,莫为这小人伤了兴致,来来来,李秀才今日就坐在我旁边,老夫今日定要跟你痛饮三百杯!”
刚刚一坐定,房门打开。
我扭头看了过去,徐青农跟着一个中年美妇走了进来,两人还没落座,徐青农便在那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的带领下,向我走过来,中年美妇道:“李榜首,我家青山有几个科举的答题,到现在还云里雾里,想不明白,想请李榜首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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