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偶尔听出弟兄们不经意间露出的,似乎随时都等待着他举旗造反的暗示时,这种想法就愈加强烈了。
造反……开什么玩笑。
七闽道上拜月之乱,朝廷围而不剿,虽然是有无从下手的原因,更重要的则是因为,拜月教没有强烈的扩张意图,也没有揭竿而起、占地称王的势头。
假如七司公然造反,恐怕连张贤业手下的黑骑兵都难应付,更不要说来自朝廷的雷霆一击了。
退一步说,哪怕没有明着造反,一支成长太快,扩张太过迅速的势力,都会引来各方主意,进而变成众矢之的。
七司才刚刚起步,步安可不想在这时候,就变成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趁着光复延平府还需时日,他决定将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苗头打压下去。
这其中的第一步,就是将七司中,年纪最小、心气最高的几位,送到基层去,好好摔打一番。
首当其冲的,就是洛轻亭的弟弟洛家辰,接着便是秦秀娥与许田——这几位恰好实力都够,可以帮着马乾分担一些。
陆续送走了这三位,即将进入延平府大田县时,步安又对七司众人发布了一条坏消息:晴山姑娘谱写新曲太过耗费精力,从这天起,至少半年之内,再无新曲问世了。
这还不够,步安清清喉咙又道:
“七司此行如此顺利,一来是抓了狐妖四娘,摸清了拜月教的底细,知道躲在它背后的强敌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来;二来也是借力打力,坐收渔翁之利。这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诸位莫要以为,降得了此间的邪魔妖佞,天下便大可去得了。”
一言及此,他终于点题道:“待到光复了延平府,遇上七闽道的官,宋尹廷的兵,切莫妄自尊大,平白遭人嫉恨。”
张瞎子恰到好处地附和道:“步爷尽管放心,哪个不长眼的敢乱说话,我都竖起耳朵听着,到时候也记他个甲等过,逐出七司,永不录用。”
见众人都雅雀无声,步安才又微微一笑道:“等到此间事了,我必然会向宋尹廷讨要几顶乌纱帽,给弟兄们戴戴;另外所有弟兄,都赏纹银千两,好让大伙儿买田置地,从此再无后顾之忧!我答应过的名利二字,决不食言。”
众人一下子变得群情激奋。
也有人起哄道:“银子小意思,乌纱帽咱也看不上,只要能跟着步爷混,给口饭吃就够了。”
引起一片大笑。
“没出息!”步安笑笑道:“我先扶你们上马,将来你们飞黄腾达了,越州七司的名号,才能响彻天下!”
众人听得心驰神往,互相对视,仿佛觉得身边的弟兄,将来会有一两个镇守边陲的大将,而到了那个时候,越州七司,就真成了如雷贯耳的名头。
当日,七司拿下延平府大田县县城;又过了半个月,整个延平五县,已尽数落入七司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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