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不错,接下来于重九又干了一票。周楠又分得三两银子,个人财务很丰满。
有吃有住,有钱拿,现实脱离了骨感。
整日除了作帐就是和于重九他们,吃喝,日子过得悠闲,周楠胖了。
这次漂没的是两百斤陈皮,两百斤柴胡、六十斤川贝,还有十几口袋名字相当古怪的药材,什么地线、马兰、甘草、刘寄奴。
刘寄奴,那不就是南朝宋国开国皇帝刘裕吗,被人当成一味药,好神奇。
于重九这人还是比较有原则的,诸如三七和膏药之类的跌打、伤药不去碰,尽挑些没价值的,又不影响前线将士治疗的药物下手,说是这么做也不用受到良心的熬煎。
周楠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个贪污犯也要讲良心,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吗?
“老夏,来来来,把药喝了咳,你别咳啊,忍忍,药水都喷出来了。”
“詹胖子,老实点,干了这碗热汤药,来生再做大明人。直娘贼,你吃肉的时候狼吞虎咽,一往无前,叫你吃药跟要你命一样。”
“我也是命骞,碰上你们两个倒霉蛋。照顾你们吃喝,还得喂你们的药。就拿这熬药来说吧,还得分成两罐,麻烦死了。”
周楠不住地唠叨。
端着药碗的詹通气道:“周楠,你是怎么对本大人说话的。你一个小小的吏员,谁给你的胆子顶撞正七品的朝廷命官?”见周楠懒得理睬自己,他又苦着脸道:“子木,我不是爱吃吗?像我们这种喜欢吃的人,嘴特别刁,对味道也非常在意。这药苦成这样,如何能够下咽。再这么吃下去,那是真的要完了。”
“算了吧,你如果不快把药吃下去,退烧,那才是真的要做药丸党。”周楠没好气地说:“别人得病是越来越瘦,你却是越来越胖,倒是希奇,是不是抢老夏的伙食,打不死你。”
周楠假装伸手要打,夏仪突然叹息道:“子木,二十多天前咱们三人还是打死打我的冤家,现在却同处一个屋檐下,患难与共。人世间的事情,真是奇妙。这次若不是你,我等还真是做了异乡鬼了。”
詹胖子也道:“子木,本大人好歹也是七品朝廷命官,王府远亲,将来的前程还能小了。你的救命之恩,我就不废话了,尽在酒中。”说罢,将那碗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以后京城有事,尽快开口。”
周楠没好气:“那个姓詹名大人的流民,少吹牛皮。将来进京,你我能不能过这一关再说吧,指望你还是算了。”
自从进了军用仓库当差,没逢到药材商人过来买药的时候,他就会将那些商人带过来给詹、夏二人看病下方子。至于药材,仓库里多的是。
经营药材的商人都是深知药理之人,很多人以前还干过郎中。
事实证明,他们比江阴县城里那个白头发的所谓的名医靠谱多了。一副药下去,加上营养一跟上,两人的病情大大好转。
詹通的高烧退了下去,只每天下午还发一阵儿低烧,身上没什么力气。看模样,养得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夏仪还在咳,但已经不吐血了。
两人虽然身子还算,却也能行走,可以经受车舟劳顿了。
看周楠调侃詹通,夏仪哈哈一笑,接着又咳嗽起来。病了快一个月了,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被病魔折磨得瘦成一根藤。
周楠见两人吃了药,就道:“老夏,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夏仪:“好了,子木,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竹筒倒豆子一并说来,就别吊胃口了。”
周楠:“你这人真没情趣。好吧,先说坏消息。坏消息是,江阴的锦衣卫十天半月内还是回不来,据说又被唐顺之派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鬼知道。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咱们还是走不了?”詹通插嘴。
夏仪其实在生活上是一个很随意,又和蔼的人。平日里无论詹胖子怎么抢自己的伙食,他都是一笑了之。此刻听到周楠的话,心情恶劣,喝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楠:“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唐顺之马上就要回来了,就在后天。我现在手头已经存有六两银子,这年头就没有钱干不成的事儿。老夏,从这里去京城需要多少盘缠?”
夏仪:“主要是坐船花钱,吃住在船上,节省些,咱们三人二十两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