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换上轻甲,所以面纱也没有,得以让许墨看道她的真容,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肌肤入雪,眉如轻剑,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眼神里隐藏着晦涩的杀意,她二十多岁,穿着云营士兵的轻甲,却也能显出少女身段的轻盈,她没有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冰冷的气质。
许墨微微一笑,说道:“我是谁你会不知道?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我没想杀你,”她说,“我想杀的是顾儒之。”
许墨摇摇头,指着她道:“你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女人皱了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许墨笑了,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眼睛里有杀气。”
“你——”见被识破,女人也不加掩饰,“谁让你发现我的,所有发现我的人都要死。”
话音未落,短剑已出,带着一声嗡嗡的剑鸣,剑锋眨眼之间便递到许墨面前。
“好快的剑。”许墨禁不住赞叹,脑海里想到了聂青青。
聂青青同样用剑,同的是同样的短剑,招式都以凶险为主,不同的是,聂青青的剑法偏向于轻盈,凶险之中不失柔美,而这姑娘的剑却是单纯的快,快到眼睛几乎无法捕捉的程度。
若是普通人,甚至换一个凝神期的武者,都会在这一剑下饮恨,但许墨非但是一命融魂期的武者,还是一个拥有入微能力的奇才,姑娘的剑就算再快,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这一剑快若闪电,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便已递到许墨胸前,那森冷的剑气先于剑锋,触及到他的身体。
许墨的身子动也没动,只动了两根手指。
又是漫天花雨接暗器的手法,他忽然伸出手,用两根手指一夹,便夹住剑锋。
女人目光骤盛,想要挣脱,却发现那看似纤细的两根手指就如铁钳一般,将她的短剑死死钳住。
“怎么样?还打下去吗?”许墨微微笑道,在他看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可女人的脸上却露出倔强的狰狞。
“休想。”
弃剑,用掌,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早已预练过千百次的动作,一切都显得那样的自然。
风来,掌至,凛冽的掌风吹拂起额前的碎发。许墨摇摇头,低声道:“还不肯束手就擒。”右手忽然探出,闪电般的擒住女人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将她反扣下来。
女人非但没有呼痛,眼中反而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得意,就见她身子扭曲,另一只手以一个扭曲的动作,肘下出掌,击向许墨胸口。
“蛇?”
许墨眼睛一亮,刚才一瞬间,他看见女人背后浮现出一只蛇的虚影。只有蛇才会有如此柔软的身姿,才会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动作。
不过再出人意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没有任何作用,许墨甚至挡也不挡,任由女人的手掌按在他的胸口。
“扑哧”一声闷响,倒飞了出去,女人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许墨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还要继续下去吗?”刚才那一下,他已震伤了女人的筋脉,现在她想要跑,都不可能。
女人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状态,半跪在地上,用一种恶毒的眼光凝望着许墨。
“要杀就杀,不必废话。”
许墨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想杀你的意思。”
女人冷哼一声,喝道:“谁信?”
许墨耸了耸肩。
他已说了大实话,可女人还不相信,那怪得到谁?
可便如此,他依旧微笑着,柔声道:“小姑娘,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女人撇过头去,只不说话,甚至连动也不动一下。
许墨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自顾自的说道:“你一定不是苍王的人,苍王不会派一个小丫头来当杀手,但你又要杀死顾老爹,我就奇怪了,顾老爹向来悬壶济世,从没有做过亏心的事情,你为什么会针对他。”
“他没做过亏心的事情?”女人拂过垂落在面颊的碎发,冷笑道,“你自己问问他就知道了。”
许墨摇头道:“不用问我也知道。”许墨拥有入微能力,自问看人很准,顾老爹虽说有些小毛病,但人却很善良,少有人会要他的性命。
女人冷笑道:“你口中的顾老爹原名可叫顾儒之。”
“不假。”许墨沉声道,心中猜到了几分女人的身份。
女人自不可能知道许墨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说:“三十年前,他曾在苍澜城坐馆行医,害死了我的爷爷。”
“害死了你的爷爷?”许墨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虽不相信顾老爹会害人,但看女人的神情,也绝非作假。
女人继续道:“没错,我爷爷就是当年的苍澜国大将军岳启生,我就是岳启生的孙女岳晓玉。”
“岳晓玉?岳启生的孙女?”许墨表情更见怪异了。
“岳启生的后人不是在苍澜城里,怎么会出来当杀手?”许墨看的真切,这自称岳启生孙女的岳晓玉练的绝对是杀手的武技。
这种武技必须从小开始训练,半途出家是学不成的。
岳晓玉俏脸微红,但很快就恢复了冰冷模样,怒视着许墨道:“我父亲是爷爷是私生子。”
“原来是私生子。”许墨恍然大悟,私生子在神州大陆的士族中低位极低,比一旁的仆从也高不到哪里去,除非你能得到家族的承认,不然是难以得到家族照付的。
“难道你会成为杀手。”许墨喃喃自语。
岳晓玉冷哼道:“我成为杀手就是为了杀死顾儒之!杀了他为我爷爷报仇!”
许墨叹息着望着岳晓玉,女人尚且稚嫩的面庞上流露出与其年轻不相称的坚毅,看她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却要肩负起成年人才需要肩负的仇恨,最后她仇恨的对象还是完全错误的。
岳晓玉见许墨神色有异,冷冷的道:“废话少说,我今天就是来刺杀顾儒之的,现在被你抓住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没有一句怨言,”话到这里,忽然停了停,仰望着天空,泪眼婆娑的道:“爹爹,爷爷,晓玉对不起你们,没能手刃仇人!”话一说完,立刻闭上眼,亮出雪白的脖颈。
许墨看着岳晓玉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声也让岳晓玉睁开眼。
“你笑什么笑,士可杀不可辱。”
许墨摇头道:“我笑可又不是侮辱你,只是觉得你这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