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可笑的!”岳晓玉杏眼一竖,怒视着许墨,仿佛他不说出了理由,就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许墨摇摇头,柔声说道:“你说顾儒之是你的杀爷仇人,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是我爹爹,怎么了?”岳晓玉没好气的道。
许墨道:“那你爹爹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岳晓玉道:“全苍澜国的人都这样说,是顾儒之害死了我爷爷。本来我爷爷已经准备让爹爹认祖归宗了,就是因为那个顾儒之,爷爷才会死,爹爹才会抱憾终生。”
许墨怜悯的望着岳晓玉,亲人死了,固然可怜,更可怜的是她竟然完全搞错了仇人。
“你爷爷不是顾儒之杀的。”许墨说道。
岳晓玉望着他,冷笑道:“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许墨道:“我从不认为自己能说服你,也不认为需要说服你,你的命就掌握在我手上,我只需要轻轻一动,你就会死。”
岳晓玉冷冷的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许墨道:“这就对了,乖乖的听我说。”语声稍顿,继续道:“你说顾儒之杀了你爷爷,我问你,顾儒之和你爷爷是否有恩怨?”
岳晓玉沉吟着,终于不甘心的道:“没有。”
当年顾儒之虽然名满苍澜城,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要说和岳启生结怨,谁也不信,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许墨见岳晓玉语气缓和,不禁微微一笑,柔声道:“那你说顾儒之为何要杀你爷爷。”
“他是受人指使!”
“受谁指使!”
“不知道。”
尽管不情愿,尽管知道许墨是在为顾儒之开脱,但岳晓玉依旧不能违心的回答。
许墨笑了笑道:“三十年了,你依然没查出顾儒之背后的人,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呢?或许他根本没有被收买。”
“就算他没有被收买,也可以是失误造成了我爷爷的过世。”岳晓玉道。
老实说,许墨的话令她动摇,长久以来,所有人都在她面前不断的提醒,是顾儒之杀了她的爷爷,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像许墨这样在她面前慢慢分析,得出一个不同的结论。
她动摇,但长久以来的信念让她不愿意轻易去相信,哪怕连一点小小的尝试也不愿意。
对于岳晓玉的反应,许墨并没有觉得吃惊,反而笑了。
“癔症虽然难以治愈,但对于顾老爹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疾病,他不会失误。”
“是人都会失误!”岳晓玉激动的打断了许墨的话,“是人都会有失误,而他的失误就发生在医治我爷爷的时候,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失误,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被人收买,我爷爷死在他手上是不争的事实,有生之年,我一定会杀了他。”
她垂下头,用眼角偷偷的瞥着许墨,又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因为我永远也不会放弃。”
许墨微笑着,道:“为什么要杀了你,我又不是嗜杀的人。”
岳晓玉冷哼道:“你是顾儒之的朋友,帮朋友除掉一个祸害,理所当然。”
“哈哈哈。”
许墨大笑起来,“你有两点错了,第一,我不是顾儒之的朋友,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但远远谈不上朋友;第二,你也不是个祸害,因为你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杀他的可能。”
“你——”岳晓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许墨的心口。
这一刺,同样的快速,同样的肉眼难以捕捉,不同的是,带着一种视死忽如归的气势。
许墨轻叹口气,道:“你又何必呢?不过是无谓的让自己损伤而已。”说完话,动也不动,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那匕首刺来。
岳晓玉惊了一惊,她本没打算杀死许墨,只想为自己逃走制造一点空隙,现在可好,招式已出,想要变招已不可能。
她看着许墨的眼睛,咬了咬牙,心道:“那就对不起了,谁叫你要阻止我。”把心一横,匕首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许墨摇头苦笑,暗道:“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如果他会被这种程度的攻击击倒,也就不是融魂期的高手了。匕首在距离他身体三寸的位置停住,悬在了半空。
岳晓玉用尽了全力,也不能刺入半分,不由震惊的望着许墨。
许墨还是在微笑,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怒意。
“放弃吧,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这话一语双关,即是让她放下匕首,又是让她放弃心中的仇恨,重新看待整件事情。
岳晓玉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愤怒的跺了跺脚,手掌一松闭上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头也不回的想树林外跑去。
许墨望着岳晓玉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代之以严肃的神情。
“顾老爹出山的事情应该是私密,不会有太多人知道?难道是苍王泄露给她的?”
许墨下意识摇了摇头,虽然他从未见过那个所谓的苍王,但从李翰生和顾儒之的只言片语中,却能推测出,那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绝不会做些无聊的事情。
他要么不动,一动就一定会有周详的准备。
许墨孤零零的站在树林里,就像一尊没有生息的石像,风从他耳边吹过,森冷的气息围绕着他全身,他竟然闭上了眼,微微一笑。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可。”
他睁开眼,施施然向迎敌走去。树林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悄然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难道顾儒之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盛宴,苍澜城苍王里正在进行一场盛宴。
酒是好久,上好的酒。
菜是好茶,绝妙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