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芳看着敬妃起床时神色恹恹的,伺候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一个宫人端着水盆上前,敬妃手指刚触到水,像触电似的立马缩回,大袖一挥,整个水盆被打倒在地,洒得那个宫人浑身都是。
“混账!不长眼的东西,是想烫死本宫吗?”
敬妃横眉怒目,吓得那个宫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讨饶。
琼芳连忙拉过敬妃的手,放在嘴边小心翼翼地吹着,一面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凝肤膏来!”
那宫人一听如蒙大赦,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琼芳一面轻吹,一面哄道:“娘娘也别跟这下贱奴才一般见识,免得气坏了身子。”
“还是你最贴心。”敬妃的怒气渐渐平复下来,皱着眉问道,“还在外面站着?”
琼芳被她这么突然一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点头答道:“是,站了一宿了,这孟宝林也是个执拗的人。”见敬妃双目紧闭,似乎仍打算将孟长瑾晾在一边,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我们今日还要闭门吗?”
敬妃将手指从琼芳手中抽出,冷哼道:“这孟长瑾有天大的面子能让我霞倚宫闭门?既然她在我宫门外站了这么久,那就要请进来好好招呼,免得落人话柄。”
琼芳唤了采苓进来,让她去请孟长瑾。
采苓心中虽是不解这事为何要使唤自己去,却也不敢不从。
霞倚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湿热的风迎面扑来,当采苓看到眼前站着的这两个人的时候,身形一怔。
经过了整整一夜,孟长瑾的发髻已微微松散,额前落下几缕碎发,显得有些憔悴。原本清澈透亮的双眼,如今露出的也只有疲惫与无神,一丝青色浮于眼底,如玉的面庞看上去苍白困倦。
采苓动了动嘴唇,不辨神色道:“我家娘娘起了,正等着孟宝林呢。”
孟长瑾点了点头,正欲抬腿,身形一晃,安达赶忙在身后扶住了她。
采苓领着二人刚走进院内,就瞧见内侍康进搬了条椅子放在廊下,敬妃由琼芳搀扶着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宫人。
三人止了脚步,只好站在院子里向敬妃问安。
敬妃在廊下站了着,盯着眼前不远处的孟长瑾看了好半会儿,心中顿时大快,方才的不豫立马一扫而散。
她抚了抚头上的八宝簪,笑吟吟地就着椅子坐下,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自顾地饮了起来。
孟长瑾见她好似只专注饮茶,正欲开口,就听到她那带着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这不是孟宝林吗,真是稀客,平日三请四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今日怎么一大早就登我霞倚宫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