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廿五,大雾转晴,忌宅,宜吃瓜。
木盆里已堆满了肉——有机的猪草喂大的有机黑猪肉,花椒和粗盐已用中小火细细炒匀炒香。
肉是几块新鲜的猪腿肉,块块是三分肥七分瘦;两大块五花,皆取自靠近后臀尖的部位,每块都是寸许厚,肥瘦肉厚度相当且分布得十分均匀,脂肪层与肌肉层红白分明,颜色鲜艳十分漂亮。
将炒热的椒盐取出大半,均匀地洒在每块肉上,五指张开,将力道灌注于指尖,饱含热忱与深情地按压揉捏,将熟花椒的香和海盐的鲜咸按压进咸肉的每一分纹理中……
只按摩了几下,赵一钱就觉得手指又酸又累,他眼光瞟过蹲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二丫,灵机一动,“二丫,你觉得有趣吗?”
二丫兴奋地点头:“有趣!真有趣!”
“那你也来试试吧!”
“我?可、可我不会……”二丫害羞地摆手。
“没关系,你就当是在给我按摩就行。”
“好嘞!那我就知道了!”
二丫撸起袖子伸手入盆,“咔咔”几下盆里就清晰地传来了猪骨断裂的声音。
断的是猪骨,赵一钱却感觉像是疼在自己身上一般,他流着冷汗吞了吞唾沫,轻声道:“我刚才说错了,应该是当作给你爹按摩一样……”
“哦,那你咋不早说!”
二丫臂膀的肌肉肉眼可见地立刻松懈下来,只见她手指翻飞,那手法,那力道,仿佛星级大厨附体一般。
赵一钱看得几乎呆了,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怯生生问道:“二丫,你心里是不是对我有恨?”
二丫正忙活得高兴,没听清赵一钱的问话,“你说啥?”
“没、没啥……”
肉很快就处理好了,赵一钱将剩余的椒盐均匀地涂在肉上,将洗净的大青石压在肉上,将木盆寻了个阴凉干燥的地儿放了,这才净了手。
“这就好了吗?晚饭是不是就能吃了?”二丫守在木盆边不肯走,巴巴儿地问道。
赵一钱的心顿时又化了,立刻将刚才猪骨头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好早着呢,这才算刚开始腌,想吃至少还得等个十天八天的。”
二丫又可怜巴巴地看了那盆肉一眼,满心的失落,“还要等那么久啊……”
赵一钱忙摸摸她的头好言哄劝。
赵一钱刚将小妻子哄开心,陈好柴就风风火火冲进了院子直奔井边,抓起葫芦瓢就咕咚咚灌了两瓢凉水。
二丫诧异地瞪着眼,“陈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也跟我家猪似的盐吃多齁着了?”
陈好柴最后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这话呛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