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许这些年就江三儿这一个最好的朋友。
他是他最重要、最不能割舍的伙伴,无论江三儿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温柔的或者充满戾气的,张许都不在乎,但是江三儿要是死了,张许绝对接受不了!
然后张许就哭了,把脑袋转过去,偷偷地哭。
江景明眸色变得很柔软:“说这么多话,不口干舌燥吗?”
“要你管啊!”张许一副‘我渴死关你屁事’的表情。
然后接着哭。
江景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来哥哥的怀里哭吗?”
“滚你丫的!!!”
下一秒,张许趴到了江三儿的怀里。
张许发现,江三儿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摸一摸,咯得手指头很疼。
他怎么忽然瘦了这么多???
……
夜幕降临了。
江景明在病房,洗手间,呕吐了血,白色的牙齿都被血染红。
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江北渊也在江念集团的洗手间吐了血。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瞥向镜子中的那张脸,深刻隽永的眉目之下,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和薄锐的嘴唇,好似可以完全重叠在一起。
两个人同一时间打开了水龙头。
两个人同时弯腰,洗了把脸。
两个人同时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脸,把毛巾挂回到原处。
下一秒,不同的是:
江景明扶着墙壁,重新回到了床上躺着,静静地躺着,像是无欲无求的人,没有波澜起伏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眼神没有温度,黑色的瞳仁也是空荡荡的。
江北渊坐回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他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王霜,我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
“……”
然后,很快地,江北渊驱车去了中心医院。
半个小时后,江北渊一脚踢开了江景明休息室的门。
隔着几米的距离。
江景明的眼,深沉到底,没有波澜,叫了声:“爸。”
江北渊的眼,深邃睿智,含着笃定的光芒。
生命的状态从来和年纪无关。
有些人18岁,他的心已经38岁了,给人的感觉老气横秋。
有些人38岁,他的心依然保持着18岁。
江北渊是后者,他坐在了床头对面的沙发上。
“你的身体情况,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慢性髓细胞白血病早期,现在是最好的治疗时间,治愈率高达70,我的骨髓配型和你的完全一致。”
“……”江景明没有说话,皱了眉头。
“我会以出差为由,你以去国外医院调研为由,我跟你出国做手术,不在泞城。”
江景明抿了抿唇:“我,不想做手术。”
“哦?”江北渊攫住他的眼,“为什么?生病了不治疗吗?”
“嗯,不想治疗。”江三儿有点像个固执的小孩子。
“为什么不想?”
“就是不想。”
“啪。”
清脆的一巴掌,江北渊的耳光打在了江三儿的脸上。
江景明的右脸颊红了,头发遮住了半只眼睛。
房间里面忽然间变得死一般的沉静。
“你现在固执的样儿在你老子眼里很可笑。”
江北渊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