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伤成那样还怎么为难我?”姚氏道:“你们离开没多会儿,她都没等大夫来就回家了,我挂念着你,便直接来了庄子上,你姑妈说你跟着厂公出去了,他人呢?”
“东厂那边有事儿,他先回去了。”姜妙说着,往姚氏身边靠了靠,“娘,厂公应该很快就要开始过礼了,您可得好好接待人家呀!”
姚氏一愣,“过礼?”
“去年不都说了么,婚期定在今年。”姜妙弯起唇角,“现在已经三月,傅二公子和九公主下个月就大婚了,他再不抓点儿紧,三书六礼哪走得完啊?”
“妙娘。”姚氏委婉道:“要不你们俩的婚事先放一放?你大表哥这不还没娶亲么,等他们办完你们再过礼也来得及。”
姜妙敏锐地察觉到姚氏眼神有些闪躲,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娘在来庄子的路上,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不好的传闻?”
姚氏惊讶地张了张嘴,“怎么,你知道?”
“那些传言,都是我自己放出去的。”姜妙说。
“什、什么!”姚氏简直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闺女,“妙娘你”
“一个人爬得越高,她受到的关注就越多,暗中更是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姜妙靠在姚氏肩上,诉说着自己最真实的感受,“我要嫁的人,他不是普通人,跟他在一块,我的那些过往不可能瞒得住好事者的眼睛,早晚有一天会有人爆出来的,即便不是莺娘子,也会是姜家,与其让人捏住喉咙威胁,不如,我自爆好了,左不过是被人当成谈资到处嘲笑到处传,那些难听的唾骂和厌弃的眼神,我又不是没经历过,挺过去就好了,更何况”
想到那个人,她眼角眉梢都攀上了一抹泛着甜蜜的赧然,“更何况有人在身后护着我,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面对。”
听这意思,就是肖彻已经知道她自爆真相了,而且并未在意。
姚氏满脸欣慰,轻轻搂着她,“如果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让你彻底解脱,那我这当娘的,就只能支持你了,不过最近这段日子,你还是少出门的好。”
姜妙嗯嗯点着头。
姜秀兰暗暗感慨,都这样了厂公还坚持要娶妙娘,可见是动真情了,但愿在这件事上,他仍旧能处理得如同平时办案那样漂亮。
姜府,祥恒院。
宴席已经散了,姜明山阴沉着脸坐在上首的靠背椅上,刚换上的一套新茶杯,又被他给摔了一地,月季并几个小厮候在门外,大气不敢喘,人人自危。
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的姜云衢走了进来,他一张俊逸的脸上,颜色也并不好看。
才跨过门槛,就感受到姜明山落在他身上冷森森的目光。
姜云衢喊了声,“爹。”
“混账!”茶杯已经被扔没了,姜云衢抄起茶壶就朝他甩来,但因为力道不够,还没碰到姜云衢就落在地上,然后“哐当”一声碎成几瓣。
“福瑞堂那边什么情况?”
姜云衢垂眼道:“二奶奶说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关于姜妙未婚先孕的事,在老家那会儿老温氏两口子确实不知情,只当她是病了,后来到了京城才得知姜妙原来已经有了个儿子,她那大嘴巴,早恨不得传回溪水村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但因为姜明山和姜云衢再三警告,她才一直憋在心里没敢往外传。
但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温氏也不太清楚,她就只单纯地知道姜妙未婚便有了儿子成了寡妇。
“那就是你娘说的!”姜明山肺都快气炸了,他卖了二条胡同那个宅子才换得今日这一场体体面面的寿宴,原本是想借着寿宴给姜家拉人脉,给自己抬身价的。
却不想,老温氏急功近利,在戏园就正面和姜妙刚上,姜妙一怒之下说了些关于陈氏的事儿,惹得宾客们猜疑纷纷,他好不容易出面把场子镇住,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突然来了个晴天霹雳。
姜妙的事被曝光了!
现在外头都在传,姜妙并未嫁过人,她在十六岁那年就被人卖到人牙子手里,之后跟野男人有染怀上身子才生下的小宝。
对于家里的知情人,姜明山都是再三明令禁止过的,谁人敢往外面透露半个字,休怪他翻脸无情。
所以那天姜秀兰来提醒他当心陈氏会在今日来宴会上捣乱,他便把这个任务交给姜云衢,让他务必要着人找到陈氏并控制住陈氏,务必要让寿宴正常进行下去。
可他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千防万防,没防住老温氏这个没脑子的!
要不是她急着踩姚氏惹怒姜妙,姜妙就不会在戏园曝光陈氏,不曝光陈氏,陈氏就不会狗急跳墙把姜妙的事儿爆出来。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不仅是姜妙要完,姜家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