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楚天齐走在后面,但他知道,候喜发肯定冲着对方眨巴眼了。
候喜发停下来,待楚天齐走到近前,才说:“老牛,楚教授想找你看……”
不等候喜发说完,楚天齐已向老者伸出了手:“你是牛会计吧?”
老者“嗯”了一声,很不习惯的抓住了面前右手。
楚天齐道:“牛会计,我要看看农业补贴款发放登记表,候主任说是你拿着,是在你手里吗?”
“登记表表……”牛二楞迟疑着,又吐出了两个字,“还行。”
“咋就还行?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候喜发语气很生硬。
“在,不在,在不在额这呢?”牛二楞反手挠头,眼睛瞟向候喜发,“额这记性真是烂的稀黄。”
“要是不在牛会计这儿,就在候主任那,那天贺书记说他早不管村里这些事了。”楚天齐插了一句。
候喜发点指老者:“呀,老牛,你这记性都让狼掏了,不会把柜子钥匙弄丢了吧?”
“丢了?呀,可不咋的?真丢了?”说话间,牛二楞在身上衣兜里摸着,“丢了可咋整,柜柜也开不开了。”
“别着急,慢慢找,实在找不到钥匙的话,也没什么,我有办法开锁,就是稍微麻烦点。”楚天齐适时说了话。
候喜发不耐的摆了摆手:“磨蹭个*,赶紧回家找去,务必找出来。”
“好,好,回家找。”牛二楞连连点头,转身走去。
“走,快点,额跟你找去。”候喜发催促着,迈动了脚步。
“候主任,咱俩也去吗?”楚天齐也跟了上去。
候喜发边走边说:“额去就行了,你稍等一下,他家烂的很,没有下脚的地儿。”
“烂的很,稀黄的很。”牛二楞随声附和着。
“没事,你能去我就能去。”楚天齐并未停下脚步,“仨人找还能快点。”
候喜发停下来:“那额也不去了,就陪楚教授等着,他那家实在烂的很。老牛快去快回。”
牛二楞回过头来:“好,额快去快回。”说完,小跑着奔向前边小院。
进院不久,牛二楞便举着一串钥匙走了出来:“钥匙就在柜上那匣匣里,额咋就忘了呢?”
“呀,老龟孙,你这脑瓜瓜让驴踢咧。”候喜发语气很夸张,“就你这脑瓜瓜,能看好孙子?”
“踢咧,就是踢咧。”牛二楞赶忙回应。
楚天齐不由的笑了,既为刚才的“还行”二字,也为看到的蹩脚双簧好笑,还为那晚听到的祖孙对话而可乐,尤其老者背的口号言犹在耳。
……
三人回到村委会,牛二楞在西屋档案柜里取出了《补贴发放领取表》,放到桌上。
楚天齐直接拿到面前,翻开内页,看了起来。
《补贴表》上,有户名、补贴面积、补贴基数、补贴款、签名、备注等项目,项目下方都是对应的手写明细,签字栏都签着名字,名字与户名对应,还按了手印。
看了两遍后,楚天齐道:“补贴就是按登记表发放的?直接发到了户主手上?”
候喜发连连点头:“对,对咧,全是发到了每家每户,这是钱钱,可不能马虎。”
“签字也是户主本人?”楚天齐追问。
“本人,绝对本人,人们领钱钱可积极了。”说到这里,候喜发又补充道,“个别人家户主不在,就由婆姨代签的。”
“没错,主任说的一点没错,千真万确。”牛二楞在旁强调着。
楚天齐微微点头,拿着登记表轻轻翻动起来。他能感受到,有四道眼神在头顶飞来飞去。
忽然,楚天齐抬起头来,说:“对了,候主任,村里怎么有好多农田都变成了荒地?”
“农田变荒地?”候喜发显得很疑惑。
“是呀,村委会后边土圪梁上就有好多。”楚天齐盯着对方,“别处是不是还有呢?”
候喜发神色急剧变化,然后长长的“哦”了一声:“你说那些地呀,那都荒好几年了,地不好,产量太低,没人种。”
“荒好几年了?不是刚荒的?”楚天齐继续盯着对方。
“不是刚荒的,确实荒好几年了。”候喜发语气很肯定,然后又补充道,“这些地没报补贴,绝对没报。”
楚天齐眉头微皱:“是吗?你确定。”
“是,我确定。”候喜发说的很干脆。
牛二楞马上补充:“主任说的一点没错,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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